多人也都听出了他的意思,明君才会忧民,昏君只会忧己,心系黎民和心系君王,到底是不同的。但这些话却无人敢说,因为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
殿内的人都暗暗放轻了呼吸,生怕温禅惹来了龙颜大怒,但皇帝见温禅不再回答之后竟没有追问,只是平淡道,“腹无点墨,谬想倒是不少,今日起罚你禁足三月,好好闭门思过。”
温禅差点乐出声,立即磕头言谢,“谨遵父皇教诲。”
三个字换来了三个月的清净,对温禅来说是件喜事,至少他这三个月都不用早起来博学宫念书了。
后来皇帝开始评价其他人的答卷,原本温禅最在意的钟文晋的答案,谁知道钟文晋的答卷甚至没有送到皇帝手中,温禅觉得,若论忠心,钟文晋称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难道是因为文采不好,所以没能将他心中的壮志抒发出来?
午时一刻,漫长的点评终于结束,让温禅都感到意外的是,答卷拔得头筹的,竟然是梁宴北。
若不是重生回到少年时期,温禅几乎都要忘却,这个几十年后总是被人称为粗人的梁大将军,曾经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书生郎。
皇帝心情愉悦,几乎每个人都给了赏赐,当然温禅除外,恭送走皇帝和礼部两位大人之后,明荣殿内的氛围顿时放松下来。
温禅无心多留,皇帝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踏出殿门,一直在偏殿候着的阿福早就站在门口外,见他出来立马迎上去。
他走在宽阔的走廊中,随手抚平略有褶皱的衣袍,口中哼着小曲,惬意悠然。
温璋快步追上来,“九皇兄!”
他有些喘气的叫停了温禅,稚嫩的脸上全然是苦恼,“九皇兄,你为何不好好答卷,平白叫父皇罚了三个月的禁足。”
温禅一派轻松自然,“并非不是我好好写,我写出来的,就是我心中的答案。”
“可是……”温璋欲言又止。
“无需担心,三月禁足于我来说是难得清闲的好事。”他又习惯性的拍拍温璋的头,“今日听父皇点评,你写出的答卷非常不错,你如今才这般年纪文采就已是不凡,继续努力假以时日必定比状元郎还厉害。”
被夸奖一番的温璋有些羞赧,他红脸道,“多谢九皇兄夸赞,待我空闲之后便去找你,虽不能带你出来,但是给你解闷还是可以的。”
温禅笑应,“好,那我就准备好点心茶水等你。”
两人才说了几句,温悦便眼尖看见了他们,带着一群人凑上来,嬉笑道,“老九,你今日所写的那三个字真真厉害,本宫佩服!”
温禅原本勾着的嘴角放平,转头看他一眼,道,“让皇兄见笑了。”
“你何止是让我见笑,若说今日测试谁最出彩,那就非你莫属了,简直是令人贻笑大方。”温悦口上毫不留情,他身后的几人听见这话,也跟着笑起来。
这一阵哄闹倒是引起不小的动静,刚同谢昭雪一同出来的梁宴北瞬间就注意到这吵杂的声音,他寻声看去,看见了面色平淡如水的温禅。
脚尖下意识一转,他想上前招呼两句,可是有想起温禅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于是又停住。
温禅道,“皇兄谬赞了,若论出彩,我到底还是比不上皇兄的戊戌年记,当真让人难忘。”
他所指的是太子十五岁时写了一篇文章,其内容写的是戊戌年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写完之后还兴致勃勃的拿给皇帝看,结果没想到他分不清戊戌戍三字,通篇的“戊戌”写成了“戌戍”,闹了个大笑话,被广为流传。
温悦一直将这视为自己人生污点,此时听他一提,脸气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小眼睛都瞪大了一圈,样子极其可笑。
温璋看他面色狰狞,害怕他动手揍温禅,于是伸手拉拉温禅的衣袖,小声道,“九皇兄,时辰也到了,咱们该用膳了。”
本来也不想与温悦多纠缠,一听见温璋说这话,温禅当下就点头了,头一次失了礼节,什么也不说牵着温璋就转身离去,温悦大怒,本想叫住他,却被一旁的温湘制止。
温禅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温悦气得拂袖而去,带走了一群人,梁宴北咂咂嘴,不知想什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跟着谢昭雪离去。
同温璋分开之后,温禅躺在马车上,舒舒服服的回到自己的寝宫。
众皇嗣中,唯有太子和温禅是独占一个宫,太子为储君,是东宫之主,而温远能享受这般待遇,全凭十几年前给他改名字的那个和尚。
据说温禅年幼时体弱多病,有一次病得严重,又碰上“东旱南洪”这样的大天灾,众人纷纷猜测九皇子是天上神仙转世,若是九皇子此次病逝,西凉将死无数人陪葬,碍于舆论,并不喜爱温禅的皇帝发布皇榜,千金求医。
皇榜刚放两天,就有一位老和尚进宫拜见,皇帝一向信佛,立即将老和尚拜为上宾,老和尚废话不多,直接提出要看九皇子,皇帝便派人抱来了奄奄一息的温禅。
老和尚道,“此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