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拜访过翁老爷子,那时候正是这户。
嘈切只是下人,自然也只能将东西交给下人。被客气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喝杯茶,他只默不作声摇头。
候在门口,翁家恐怕也是刚迁进来,还在收拾着,有一列佣人端着东西从门前经过。
嘈切静静地看了一遭,回头便见接应的管事从门里出来。
他知道事情办完,道了谢告辞要走。嘈切脚步轻快,思索着晌午后归去还要做什么、主子们是不是还在打牌之类的事。
转背绕过一座假山时,嘈切忽地顿了一下。
他仿佛被刺了一下。对某人某事的些许印象化作一根针,骤然扎进他的脑袋里。
嘈切转过身去,方才由他跟前经过的那一路佣人已过了池子上头的石桥。
他的目光在其中飞快地流连一番,最终落到队尾的某一人身上。
那女子与其他丫鬟的打扮一般无二,只是婀娜多姿、容貌出众不说,行为举止也显然散漫许多,可惜,却并未有人敢说什么。
并未花去多少时候,嘈切便认出了她。
与记忆中的模样再加对照,确认无误,是绿绿。
曾经在江南引起轩然大波,勾勾手指便有一大帮男子前仆后继过去的名歌伎绿绿。
不过,能叫嘈切记住这号人的缘故,当然不会是这个。毕竟嘈切也不是有空闲去声乐场所寻欢作乐的人。
绿绿将章飞月推进了水中。
纵然她自个儿也被章飞月拽进了水里,不过那是她自作自受。当时为了自家小姐,嘈切也是担忧了好些日子,所幸她无事。
在章飞月昏迷不醒期间,他便已去查过绿绿的下落。然而那一日让她逃了后,绿绿便好如人间蒸发,一夜之间消失了。
等到章飞月醒来,他们也并非未曾追究过此事。然再去,这回连茶楼那边都搜不到了。
区区一个歌伎能做到这般地步?那时候,不论是主持大局的章星移还是负责操办的嘈切心中都大概有了数。她背后有人。不过他们都不曾多想什么,加紧保护章飞月便完事了。
毕竟要说歌伎背后有人在帮她,那么最有可能的,也不过就是她以色俘虏了哪路男子、随后得到援手罢了。这不是什么罕见事。
然而,此时此刻,绿绿正在翁家。
她在翁家好端端的,百无聊赖、四肢健全地过着日子。
她散漫地侧过头,恰好往假山这边看过来。嘈切无声无息地侧过身,闪到假山背后。
他心中五味杂陈。
回去以后,自是不加遗漏地上报了。不过嘈切为人素来谨慎,挑的章星移不在的时候。
章飞月听的时候,手指一下一下拨弄着衣角的流苏。
原是如此。
那一日翁少延为何会及时出现在河边救下她,顾潜之为何说他“心眼很多、算计很多”,原来是这样。
章飞月也觉得意外,她竟然并未有多么意外。这也的确是翁少延的手段。
若是把他们的婚事当作生意,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害她落入险境当中,也不是什么光彩事。默默听罢便道:“小姐,此事可不能听之任之。”
“小姐,”嘈切难得一见也插了一句嘴,“的确要慎重处理。”
那章飞月要怎么个慎重法?她叹一口气,吩咐嘈切道,那就先查清楚些。消息嘛,总是知道得多些为好。
遇上这种事,她心情不能说太好。不过与此同时,翁少延本人也并不怎么快活。
前些日子,他们才刚来京城,其中一条商路便被官家收回换给了另一支商队。要知道他们与官家分明早就打通了关系,彼此之间的礼都送得不少。出了这般差错,首要的是缘由不清,其次则是要他负起责来,总而言之,害他忙得焦头烂额。
翁少延进门时便又是一群下人上来禀报家里家外的事务。他一面听着,却并不做回应,径自迈开步子走进书房,只在听人说章家那边送了先前借的牌子回来时才勉强“嗯”了一声。
他坐下后便差人出去。书房里总算只剩下了他一人。
门窗掩着,翁少延抬手撑着额头,悠长地舒了一口气。
外人津津乐道他年少有为,可谁又知道他的苦楚?
自小他便天资聪颖,然而却被母亲告知,再怎么用功,家业也将会是兄长继承。大哥没了便是二哥,二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