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樟听闻谢景屹到来,也顾不得计较徐英如何进来一事,伸脚由刘洪伺候着将鞋穿好,抬脚向外殿走去。
走了没几步,谢樟转头看了眼徐英,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许你出宫。你若想明白了,便给刘洪说一声,朕看在自幼照顾朕的份儿上,不会薄待。”
徐英眼泪直流,怔怔的看着谢樟,谢樟却不再看她,带着刘洪径直离开。
谢景屹站在大和宫正殿,缓缓打量着四周,大和宫虽为皇帝寝宫,却并没有市井中人们想的那般奢华,在谢景屹看来,这座大殿的布置简直朴素到了极致。
一案、一几、三个博古架,便是连座椅也不过两三把,可都是民间已淘汰的样式,只因坐着实在难受。
不过毕竟是皇帝居所,东西虽少,质地却是金贵,用的都是赛黄金的鸡翅木,就连博古架上看似随便放的几样物件也绝非凡物。
他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玉盘上多看了两眼,便听到侧间传来刘洪的报唱,他理了理官袍,跪下请安。
谢樟大步流星的走向案桌后面,一挥手:“谢大人免礼。刘洪,看座。”
谢景屹唇角轻轻抽了抽,躬身道:“臣还是站着说吧,站着臣说的清楚。”
谢樟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也罢,这几张座椅是太、宗时留下的,是为了让朕之后人念先辈之不易,克己勤政,仁厚节俭,是以,朕也不好更换,若谢大人所奏事多,不若去宝庆殿?”
谢景屹连忙道:“臣不敢,皇上这般臣心惶恐难安。”
谢樟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看着他道:“有何事要奏?”
“事关徐侍郎抄家一事。”谢樟从袖中拿出册子,交由刘洪,正色道:“徐大人家中查抄财物之巨让人惊愕,除此之外还有些截留的贡品、御赐之物……”
谢樟并不觉得奇怪,徐宝友是承恩公的得意门生,自入仕以来所任之职皆是肥差,此人又不是什么本性高洁之人,守着宝库,又岂会洁身自好。
谢樟略略翻了翻,不动声色的将册子放置到桌案上,看向谢景屹道:“还有什么?”
谢景屹抬头飞快的看了眼皇上,声音低沉道:“臣还发现了一些滇南才有的东西,还有几封与定南王穆祖河来往的书信。”
谢樟看着呈上来的书信和几样玉器把件,神色平平不见惊讶。
谢景屹眉心轻轻拧了拧,猜不透皇上心中所想。难不成事关辜家,皇上有所顾忌?可他又觉得并不是这般,皇上雉龄登基,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若说对辜家真的放心,那绝对不可能,他想到了辜皇后的薨逝,辜太后的病倒,还有孙树青的遇害,这些案子只怕都少不了眼前这位少年君王的手笔。
谢樟对眼前这些的的确确的并不震惊,早在抄家之前他便知晓会抄出些什么,这些东西不仅对充盈国库十分有益,更重要的还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斩下辜家的刀!
“谢大人,巫蛊一案既然已经清楚明了,便结案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由王首辅处置吧。”谢樟平静道:“谢大人离开山东好些时日,不若早些启程回去,也能与家中亲眷过个团圆年。”
谢樟心中一震,手心瞬间涌出一层汗,“臣谢皇上赏识,稍后便将所有案宗交由首辅大人,明日便启程离京。”谢樟躬身应道,一撩官袍跪下叩首道:“臣先向皇上拜个早年,愿我朝崛起似龙飞,愿皇上身体康健,万事顺意。”
谢樟起身上前,将他扶起,笑道:“朕收下了,朕也愿谢大人此去鹏程万里,顺风青云直上。”
谢景屹睁大了双眼,胸中热血澎湃,一直被压抑的豪情瞬间流出,俊伟的面庞越发的神采飞扬。
太阳渐渐从乌云间投射下缕缕金光,积雪被照的的闪闪发光,有些刺目。
钱嬷嬷正在指使小柱子和内务府分来扫雪的几个小太监清理着自已红的积雪,一转头就看到白雪上出现一双明黄色的靴子,明亮的有些刺眼。
她连忙转身,就准备跪下迎驾,被谢樟抬手虚扶了起来,“嬷嬷到这里许多日,过得可好?
“多些皇上挂心,老奴一切都好。”钱嬷嬷看着眼前俊逸的青年,眼中带出点点湿意,那个小小的孩童已经长得这般大了,若是和妃娘娘能看到,该有多高兴呀。
“宜贵人性情温婉,带老奴和其他下人都极其宽和……”钱嬷嬷低下头,轻轻用袖子拭了拭眼角。
谢樟环视着这座位置荒僻的宫殿,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