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烧,几时了?冠翎梦,故里情。碧落上,黄泉下。千山雪,月光泻。一阙歌,唱不尽。所难弃,点点痴念而已。
是夜,温老的书房中。
“庭雪,此番同你舅舅前往龙吟,万事小心才好。”
“外公,您老人家放心,庭雪明白。”
“想想你的表姐,还未出阁便命丧在那看似繁华却暗藏杀机的帝都皇城了!”温孟之声音有些许的颤抖,兴许是上了岁数的缘故,心也柔软了许多。
温家协同赵翰墨镇守北境,先皇如何能不心生忌惮,此组合过于完美,他担心有朝一日这样的一支部队便不姓李了,因而温岑寂的长女丽雪便作为质子居住于龙吟,温孟之岂是等闲之辈,借此机会令丽雪带领一队多年培养的上等高手暗中调查京城之中的异动,先皇自是深知其意,便暗中给了楚氏一封密旨,只要温氏一族有谋反之意,立刻斩杀,刻不容缓。楚氏自然也知晓:同样的密旨,温孟之亦有一份。”双方彼此牵制“方是先皇下的最高明的一招棋。
”外公,表姐所执掌的那队人马毫无防备地便折损了近半数,定非等闲之辈所为,既不是楚氏,只怕是隐藏得更深的敌人,此番之行庭雪定会小心谨慎,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才不枉费我们筹谋了十年之久。“
”丽雪已摸清了一些眉目,只是对方始终潜在水中不肯现身,明暗之争,我们始终不占绝对优势。你的能力外公是信得过的,隐藏锋芒,依旧是外公同你下达的最高命令。按照丽雪的思路继续追查下去,加上高人相助,自会顺利很多,外公在落风城亦会助你一臂之力,增加几分胜算,万不可再大意了,先前我们便是输在了过于自信,你可懂得?“
”庭雪明白!“
庭雪离开书房的半个时辰后,另一位神秘的客人叩响了房门。
温孟之见到立在门外的楚颜琛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不知楚侯爷深夜造访有何赐教?“
”温老言重了,晚辈只是有一事不明,需您老人家指教方能心安。“
”请。“
楚颜琛步伐极轻,没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力定做不到如此。其落座后只定定地望着温孟之。
“小侯爷但讲无妨。”温孟之捋了捋胡须开门见山道。
“今日晚辈在温老的府邸内闲逛之时无意间瞧见了一位奇人。”楚颜琛并未有掩饰自己已将温府打探了一番之意。
“哦?老夫倒是不知府内有能被侯爷称为奇才之人。”温孟之倒也不生气,反而对这个敢作敢为的年轻人心生几分欣赏之意。
“练武场之上旁若无人般舞的一套剑法真乃出神入化。”
“楚侯爷当真认为其乃可居之奇货?”温孟之觉得自己没有看错。
“晚辈是个生意人,定不会囤积那不走俏的商品做赔本的买卖。”
“那侯爷是决定将身家押在这明珠之上了?”
“既然温老也言其乃一颗蒙尘之珠,那晚辈便稳赚无疑了。”楚颜琛言罢将一张可以随时随地兑换银两的单据置于案上。
话语间,一道战线已然形成。
二人所谈论的是那个唤作“郁剑”的年轻人,他的无极剑使得极好,江湖深远,高手层出不穷,若不是有什么特别异于常人之处,怕是也入不了这帝国第一谋臣和富可敌国的皇商继承者的法眼。
这个“奇“字,还得从郁剑的身世说起。
郁剑本是藜国的世子,藜国十年前大败,几近覆国,无奈之下归降,作为条件,郁剑被扣押在落风城作为质子,当时与之一同被扣押的还有其堂兄甚哲,五年前藜国老国王暴毙,甚哲依律回国继承大统,转瞬五年过去了,这位新登基的君主似乎慢慢忘记了同敌国的约定,蠢蠢欲动。温孟之同楚颜琛商议出一条计策:一个出谋一个出资,送郁剑回国,取而代之。
“温老有何办法能让那个叫郁剑的年轻人心甘情愿地当我们的匕首呢?”楚颜琛离开书房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夺妻之恨可算小仇微怨?”温孟之平缓的语气觉察不出一丝起伏变化。
“晚辈明白了。”
夜已深,人已静,零星飘下了几朵雪花,寒冬将至,人心不死。
楚颜琛辗转几度仍旧未眠,索性起身,批了件薄裘,走出房门。
白日里早已将温府的布局摸索清楚,只觉得府内一山一水皆是相得益彰,虽已过了赏花季节,却可以想象得到那一花一木开得绚烂的模样,这夜间的景致倒是另有一番风味。
楚颜琛放缓步伐,细致观赏着。飞楼插空雕甍绣栏,楼廊灯火通明,走到尽头是一筑白墙,正中一个月洞,匾额之上书“梨园”两个大字。
楚颜琛似乎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绰绰的戏曲声,驻足细聆,确认无疑后缓缓推门而入,推门声微若虫鸣。
透过雕窗瞧见一袭戏袍的女子立于戏台中央,姿容秀丽、彩绣辉煌,圆润的嗓音辽远又逼近、柔和又铿锵,一笑一颦落进观赏者的心里,引起深远的回音。
“明月妆台纤纤指
年华偶然谁弹碎
应是佳人春梦里
忆不起,双峨眉
翩跹霓裳烟波上
几时共饮长江水
而今夜雨十年灯
我犹在,顾念谁”
“妙!”楚颜琛正听得出神,却被叫好声打断,只见一身着淡粉色长裙的小姑娘蹦蹦跳跳朝戏台跑去,纵身跃上,小小的红唇,大大的眼睛,一对小酒窝对称分布于脸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