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俺爹……俺爹……”其中一人呜呜咽咽。
同行而来的张大山方才第一眼见谭璇便认出了他,吓得早将村民中毒之事抛之脑后,心中只剩震惊与担忧, 埋首不敢言语。
震惊的是前些日子进村买兰草的大客户竟然为县官大人, 忧虑的是自家一下子竟然向官老爷收二十两银子, 会不会惹他老人家不高兴,送自己进大牢。
惊怒的谭璇自然不会注意张大山, 眼下只想搞清楚案件来龙去脉, 尽快抓住丧心病狂的凶犯。
“好,我来问你, 何时发现你爹中了毒?村中几口水井?分别在哪个位置?是否曾与旁人结下怨?仔细道来。”
适才回话丧父的村民,不管心中如何悲戚,县令审问不敢不回答,更何况还是捉拿凶手,于是俯首磕了个响头,老老实实答道:
“回大人,俺叫张三柱,俺爹今儿要去郡城,四更天起身赶早,刻把时候俺听灶房里哐啷响,以为出了啥事,赶紧跑过去瞅……见俺爹……俺爹趴在门槛上乱打滚……村儿只一口水井,在村子石路边。没和旁人红过脸,更没结过仇……”
谭璇从其断断续续的陈述中了解点情况,拧眉稍作思索,瞧见低首跪地的张大山,问道:“张大山,本官问你,最近去你家相看兰草的客人中是否有举止可疑之人,你们上山挖兰草可曾同他人起过争执?”
张大山听到问话,惊得一哆嗦,小心微微抬头觑了眼端容肃目注视自己的谭璇,不敢再胡思乱想,恭敬的答道:“自正月初五香客上山拜财神后,买兰草的客人比往常多了不少,俺没瞅出有啥不同,就是掏银子比以前爽快……”
听县官老爷问有没有同人拌口角吵架,大山跟旁的村民猛然想起发生不久的事情,连忙插嘴说:“回大人,小民有事要禀。大前天俺和虎子上山挖兰草,与隔壁村子的碰一起,那堆兰草俺们先瞅见的,结果几个不讲理的赖子抢了兰草不说,还差点把俺俩推下山去。”
“本官若让你现在去指认,你可认得出他们的容貌?”截止目前,终于听到个沾上边的线索了,谭璇立时问他。
“小民虽认不全,但清楚他们是江下村儿的。那柳黑子乃出了名的无赖,惯爱偷鸡摸狗,人人恨的牙根痒。”提起柳黑子,神色恨恨。
管理辖区出了重大刑事案件,谭璇必定要亲自到现场勘验的,让堂中几人画押录了口供,便鸣锣开道急急赶往事发之地兰花村。
……
村民见了父母官大人,瞬间像是有了主心骨,纷纷上前禀告所知情况,甚至连三年前和邻村的旧怨也翻了出来。一时让谭璇头大,只好让村保来说。
“投毒凶犯四更天之前潜入村子,据本官所知,村中不少人家养的有狗,期间可曾闻得犬吠,听到声响?”
谭璇嘴上问话,脚下不停。说实话他对刑案侦破一点都不在行,县衙中的巡检衙役已奉命各处查访,自己尽量将想到的疑惑之处问出,以便为案子提供参考。
“禀大人,因莲花寺,村前的这条石路连通好几个村子,寻常夜间也有人经过,狗叫次数多了,大家便不怎么在意了。老小一时糊涂,心存侥幸,才让恶人钻了空子!”胡须花白的村正满脸自责。
为方便全村人吃水,水井打在路中旁边的空地,有时天热往来的路人、进寺上的香客也会寻口水喝,事发当晚,即使有狗叫,大伙也不会往贼人投毒上想。
听了不同人陈述,谭璇凭感觉,此案应该和兰花村养兰草的事情有牵涉,否则嫌疑人不会选择往井水里投毒这样杀伤面积广的狠毒做法。
可断案又不能凭感觉,必须有理有据,为今只有等衙役将柳黑子等人羁押过来再做打算。
这种因嫉生出的歹毒心思,若不合理解决,今后必然还会有第二次,决定就着这件事将此前想出的计划在周边村子推行。
上次一家三口进村购买兰草,村里人很多见过,可大伙不敢贸然说出,连张伯夫妇也几次犹豫,要不要主动上前搭话。
没待其继续纠结,谭璇先一步开口道:“张伯张嫂可还认得本官?上次买的兰草已有几株开了花,拙荆欢喜的很。”
“记得!记得!小民实在眼拙,不知县官大老爷来买兰草。上次客人多,您和夫人没挑尽兴,匆匆忙忙走了,现今油棚里尚有不少出色品种,等大山回来,让他随您一起,给夫人亲自送过去。”
张伯夫妇神色紧张的立马从人群中走上前,做势躬身下跪,谭璇连制止。
笑着摇头,“上次挑了十几盆,现今分了株,院子都摆不下,再若买回去,岂不委屈了它们。说起兰草,本官则有一事相求于张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