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是提说过一个姑娘吗,你没留意?”
杏奴哎呦笑一声:“柳伯,爷的脾气你也知道,他的事是不许咱们瞎打听的。你看着我每次都跟爷一起出去,但次次都是在外看马等候,哪知道他都做什么呀。”
柳伯道:“不懂事,爷任性你也不知操心吗?爷要有称心的,你就留意着,打听打听情况,咱也好帮爷一把。”
杏奴道:“爷出门见的都是男人,哪来的姑娘?再说,爷只要绝色的姑娘做妻子,可绝色的姑娘哪能看得上咱家,所以啊,您老就别瞎操心了。”
柳伯气得吹胡子瞪眼:“咱家怎么了?咱家以前也是……”
杏奴抬手不耐烦:“您别老以前以前了,以前咱家啥样谁不知道?可有什么用,过去的名声能顶饭吃吗?现在这世道,姑娘们又不傻!”
柳伯被顶得没话说,垂着头半晌才开口说:“也怪爷太挑,咱家里走了下拨路,找个差不多的能干姑娘就行了,偏他还不乐意,非要找个好看的。依我说,好看顶什么用?墙上的画儿倒好看,可能指着她做老婆吗?”
杏奴听得好笑,柳伯说的是主子挂在房间里的一幅美人画,那是主子自己画的,每每醉酒就望着画发呆。
杏奴就是再不懂事也明白主子害了相思,只是画上的美人锦衣加身,头顶珠翠,一看就是爷供养不起的有钱小姐。
难怪主子会心烦了。
杏奴拍拍身上的灰回屋,边走边说:“您还别说,爷可能就指着她做老婆呢。”
柳伯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写满了诧异,杏奴心道,这画一挂就是四五年,可不就是爱惨了么。
柳湘莲不知家中两位热心的家仆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又一次起了争执,他现在身心愉悦地和冯渊等人踏上了南行之路。
一路走走停停两月有余,总算到了姑苏。
一行人中唯有门子对此地留有清晰的印象,其余人全都是来到陌生地界的新奇心情。
门子带着众人在城内找间客栈安顿好,之后带路前去找甄家。
柳湘莲跟在后面随队伍在街上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一个窄巷,见里面是个破败的古庙,周围很少有人家,他奇怪:“不是说嫂夫人家在古庙隔壁么?”说着他盯着隔壁的一片废瓦砾道,“这里像是荒废许久,你确定没带错路?”
门子心里其实差不多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此时他只能赌咒发誓道:“绝不会错,我记得很清楚。”
冯渊搂着不知所措的英莲道:“问问街坊四邻吧。”
大家赞同,往外走找有人居住的房子。
走出巷子,发现巷口拐弯处有间院子,街门大敞,一位老人坐在院里晒太阳。
门子上前轻敲两下门,里面老人回头,睁眼瞧了一会儿笑道:“小和尚回来啦。”
门子大窘,进去把情况说明,老人站起来把跟进来的英莲打量了半天,唉声叹气道:“造孽哟。”
众人不解,请老人详说,老人便把英莲走失、甄家失火、甄父出走和甄母寄居娘家的事一一告知众人。
门子自知酿成大祸,却不敢明言,只惶惶配合着老人感叹。
英莲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冯渊和能儿急得在一旁安抚。
柳湘莲想想道:“可以先去见伯母,她若得知女儿归来,想必会很高兴。”
冯渊应声抚慰英莲,英莲听见母亲,方渐渐止住哭声。
门子适时出来道:“夫人姥爷家所在,小的也知道,今儿个天不早了,明儿,咱们明儿去接老夫人,爷您看?”门子自看出贾雨村不喜,一直在琢磨另寻出路的事,恰好遇上冯渊和英莲这档事,他顺势给冯渊透了些消息后,便干脆从衙门出来进了冯家。
冯渊听他如此说,再看一眼怀里眼睛鼻子红成一团的英莲,道:“只好这样了。”
回去的路上,冯渊并肩和柳湘莲走着,看着前面手挽手的姐妹俩,想还好当时认了智能儿给英莲做妹妹。
柳湘莲没想到探亲之行会变成这样,在路上熟悉起来后,冯渊将他和夫人相遇的经过尽数告知,他那时才知道原来薛呆子在金陵城要抢的女子就是英莲。
他对冯渊和英莲的遭遇深感同情,也敬佩他们感情真挚,本以为此次姑苏之行是场令人开心的认亲之旅,没想到甄家出了这等祸事,真是让人头疼。
他看眼神情忧伤的秦钟,伸手拍拍他的肩开口道:“别太难过,至少人没事。往好处想,甄老先生处处行善,说不定已经做了神仙呢。”
冯渊勉强一笑道:“但愿如此。其实我就是担心英莲,我怕她太难过,伤了身子。”
柳湘莲听了这话,知道自己安慰无效,便不再开口。
众人回到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在门子的带领下去英莲的姥爷家找封氏。
封氏自女儿走失、家里被烧毁、丈夫出走后身体一直不好,但出嫁女回到娘家生活,半刻不敢偷懒,不仅要做家务活,得闲还要做些针线卖钱,方能少得些父亲抱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