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筱约定的信号。
他回头看了一下,确定不会有人跟上来,这才向殿门走去。
殿门年久失修,发出一阵老树枭啼似得难听的声音,但不难推开。
门内一片黑暗,因为倾尽一些月光而微微发亮。
晏无咎一眼便看到,在厅堂的桌案和柱子之间,隐着一道身影。
宋筱看到是他,主动往亮出走了些。
“是我,进来吧。”
月光从窗户照进去,并没有晏无咎预料的那样黑。
他合上门,随意将室内环境收入眼中。
“这种地方你一个人待着也不点灯,不怕鬼了?”
晏无咎记得,清苑县时候,随便说个什么鬼故事,就会吓得她一惊一乍的。
宋筱披着一件乌墨色的薄披风,若是连同兜帽一起罩下来,可以完美隐藏在黑暗里。
黑夜里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她恍惚似得回答:“以前怕鬼,觉得防不胜防。现在觉得人更可怕,鬼倒是显得可怜起来了。”
这话真是瘆人。
晏无咎走到她面前:“说吧,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自愿跟着旭王?”
宋筱一只手轻轻拽着头上的兜帽边沿,眸光坚定看向他:“这些都无关紧要,我问你一个人,你还记得清苑县时候,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当时你让我问一个僧人测算姻缘,那个僧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晏无咎没想到会从宋筱这里听到焚莲,他眸光微动,在朦胧月色下依稀看出宋筱似乎有些紧张。
“我外祖父请来的人,说是我外祖母在世时候于他恩师有故,来报恩的。故此要看护我三年。”
宋筱看到晏无咎长眉不自觉微挑,这个人心情不好没什么耐心的时候就会这样。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宋筱又问。
晏无咎幅度很小的摇了下头:“就知道这么多,你要说的事和他有关?”
宋筱喉咙因为干涩吞咽了一下,手指攥紧披风:“这个人我见过,在那次之前见过。”
晏无咎不由微微抬起眼睫。
宋筱的神情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凛然僵硬,声音冷静地说着:“你知道我那次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清苑县吗?是我父亲派人来接我的,事后想想,当时就跟逃难一样。”
宋筱的父亲是正三品的枢密直学士,掌枢密院军政文书,膝下只有宋筱这么一个女儿,故而宠爱过分。宋筱虽然自小胆大却很是聪慧,做事知道分寸,不像冉小姐那样天真蛮横,由着自己的性子一时一个想法。
她虽然在娇纵,一副大小姐脾气,在父母面前却极为体贴。
四月十五那天,宋筱陪着母亲住在远嫁的姨妈家。她姨妈的家离清苑县不远。
宋筱的姨妈便提起,有一座山中古寺,求子最是灵验。
宋筱的父亲虽然膝下只宋筱一个女儿,后宅的女人却不少,只是都不能生养。宋筱的父亲虽然与妻子相敬如宾,但也一心想生个儿子。宋夫人便也到处寻找生子秘方。
宋筱刚知道的时候,对此很是不高兴。
但是母亲说:“你将来总要出嫁的,没个弟弟为你撑腰,将来夫家若是待你不好,我跟你爹百年了,怎么放得下心?你放心,就是生了孩子也是养在我膝下的。”
宋筱无法,可也知道时人都是如此。介怀一阵便也作罢。
那次姨妈提起去寺院上香,她也只是不放心山路遥远,便陪着母亲一道去。
马车行驶了两个多时辰才到了山脚下,山脚下停着很多华贵的车马。
一路上山,她们都乘坐着山民抬着的竹轿椅。
“我陪着娘亲去过的寺庙极多,知道一般每月初一十五,寺庙里会香火鼎盛,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可是那座寺庙并没有很多人。当时我却只当时因为寺庙隐居深山之故。”
宋筱注意到,往来的人衣着都不俗,好像没几个衣衫普通的平头百姓。
寺庙古木梵音,到处都是燃烧的香烛和黄纸,倒也别有肃穆空灵。
“我们按照顺序,一个个参拜过了每个殿宇的菩萨。由于寺院很大,香客不是很挤,这个过程很快。整个烧香过程都很正常,直到最后烧黄表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她看着五六十,人却很是精神,眼睛比宋筱一个小姑娘还莹润有光,像是一个黑珍珠一般。
周围不少人围着她问东问西,宋筱的姨妈一见这个人也眼睛一亮,对宋筱的母亲说,这个姑婆很是有名,供奉着送子观音,极为虔诚,能与神沟通。
宋筱虽然自小拜佛,却不怎么信,一听就觉得这人是个骗子。
但她为了哄母亲高兴,一般也懒得当面顶撞。
宋筱的姨妈看上去很积极,与那神婆攀谈起来,她膝下也仅有一个闺女,还是小妾生得养在身边,故而比宋筱的母亲还热衷于寻找生子秘方。
宋筱站在旁边听了一阵子,宋筱姨妈一直很热情,反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