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明心殿后殿进入,苏怀玉拖着夏初心,二人蹑手蹑脚的躲在一处幕帐后。
大殿之上是身着朝服的皇上皇后。大殿之下左边起是定国公主和驸马、严相、曹学士和几名尚书。右边起为庆忠王、李良将军、永嘉王、清河郡王还有几名武将。而正中的这几位便是乌苏的使团了。
就见那乌苏王子令人将几只精雕细琢的木箱子抬上了殿。箱盖打开,竟是各色的宝石、毛织品和玉器。
“父王年迈,特令伊稚携王妹卓依公主前来朝拜,特此奉上乌苏特产宝物,良驹30匹,昆仑玉摆件首饰一箱,各色宝石一箱,毡织一箱。愿两国世代交好,恭祝皇帝陛下千秋万岁。”
伊稚说罢向皇帝行了一个礼,身后众人齐齐行礼。
楚皇正襟危坐,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宫人,道:“你父王侃都靡可好?朕与他亦有五六年的光景未曾谋面了。”
“父王年迈,近年体弱。才空了六年的光阴未能来楚朝拜皇帝陛下。”
“无妨,乌苏每年的岁贡都日期而至,只是朕多年不见故人,稍事想念。”
“伊稚代父王叩谢皇帝陛下的挂念之情。皇帝陛下天威远播,自是在万里之遥的乌苏,父王也能感受的到。父王常说中土楚国,物华天宝,钟灵毓秀,我乌苏国民尚武,素来缺少些文治家国的办法,虽然可以连征西域十四国,却始终落得一个蛮国的名声。若是能将楚国的公主娶回乌苏,必定能让乌苏有一番新的景象。所以,伊稚特来向皇帝陛下求亲,亦盼望两国可结成秦晋之好,世代亲厚。”
听闻伊稚此言,一众朝臣窃窃私语,这乌苏多年不来朝拜,今日却是求亲而来。而这伊稚王子虽然表面上极尽恭维之态,却句句不忘表明乌苏如今已不再是西域的边陲小国,而是一个全民尚武,兵强马壮的强悍之国。可是皇家这些金枝玉叶,哪个肯前往乌苏那蛮胡之邦。听说乌苏有继婚一俗,对于大楚这个崇尚贞洁孝烈的文明之国怎能接受。
果然,楚皇满脸的笑意逐渐消失,道:“你们兄妹长途跋涉,路途辛苦,求亲一事稍后再议,朕已命宫中准备了接风宴为你们一行人洗去一身风尘。”
谁知那伊稚王子并不买账,道:“伊稚带着使命而来,不辱使命才敢道辛苦。还望皇帝陛下成全了乌苏这个小小的心愿。”
楚皇深了深眼眸,这乌苏分明就是以强兵之势要挟自己。若是十年之前,自己断然不会由这个毛头小子在这里趾高气昂,可是如今的天下已经有了新的格局,大楚南有南疆乱国兹扰,北有墨氐赫连焘这只恶狼,东面虽然暂时安稳可那琉球国的海盗时不时会犯乱,如今最属西面吃紧,然奴与乌苏虽呈鼎立之势,但是说不准哪天二国结盟,那么大楚将成为案上鱼肉。
皇后洞察了皇帝的忧心,道:“伊稚王子有所不知,我朝公主寡缺,且并未有适龄的女儿,最大的就是我的怀玉公主,也仅九岁龄。不过,我大楚贵族中倒是有不少妙心淑女,改日我叫人甄选些来。”
皇后话音刚落,便听那乌苏公主卓依说道:“哼,我哥哥是王子,是乌苏日后的王,自然得是公主才能相配,贵族的女儿,哪里配得上我乌苏王后之位?”
一时间,众人唏嘘不已。这小小的乌苏公主竟然敢公然顶撞皇后娘娘。这若是放在以前,可是灭族的大罪啊。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是这个十岁出头的小公主就能与大楚皇后针锋相对。从来两国从属,都是力量的抗衡。
“卓依不得放肆。”伊稚语出阻止但那语气却充满了鼓励。
转过身,伊稚再拜楚皇,道:“卓依年幼,出言不逊,还望陛下娘娘饶恕她。”
皇后保持着一贯的大方道:“不碍事,卓依公主心直口快,颇有些豪气。”
紧接着,伊稚说道:“谢娘娘。不过,卓依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乌苏现在统管西域十四国,伊稚拒绝了然奴的和亲跋涉至楚,当真是真心求亲,希望能娶一位楚国公主。”
这般说话,再明显不过,若是皇帝再不答应,乌苏同然奴就要采取和亲政策,而之后楚国将沦为弱势。可是楚皇作为一国之君,竟被人要挟至此,实在愧于天威。
“王子和公主且住下来,朕的三个女儿尚且年幼,等到公主成年后再做打算也不迟。”楚皇说道。
“陛下的三个公主虽然年幼,却总有个长幼,不如就先挑个大的定给我哥哥,我们乌苏女子十三便可嫁娶,皇后娘娘刚才说您的大公主近年已经九岁,那过不了多久便可以大婚了。”卓依说的傲慢。
“陛下,不如我们先定下和亲人选和婚期,伊稚也好安下一颗心。如舍妹所言,待公主成年再行婚礼。”
这兄妹二人一唱一和,简直让楚皇没有转圜的余地。或许,这种时候自己应该将父亲的身份淡忘些,毕竟有国才能有家,皇家的女儿说到底还是要为皇家的利益而活才是。
“好,朕见乌苏求亲之意恳切,伊稚王子年少英武,便准了这门亲事。待公主行过及?之礼,乌苏便可来迎娶。”
“皇上。”皇后如被雷批中,听闻此言险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怀玉,皇上竟然要将自己的怀玉送到乌苏那等蛮夷之地。
不等楚皇做出回复,伊稚躬身道:“皇上圣明,乌苏叩谢皇上天恩。”身后一众人亦叩拜谢恩。
明心殿上山呼万岁,朝臣中不时有碎语传出。就听殿侧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