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朱小九 (1/2)

我要讲个故事……

一个捉过妖，打过鬼，斗过僵尸摸过腿，却唯独没有女朋友的故事……是的，好悲催，虽说我也算是茅山门下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却活脱脱落得个单身狗的命运，这是为什么呢？且看下文。

我叫朱小九，是一名扎纸人。

扎纸人这个行当，已经传承了有几千年了。据师傅说，这一行当最早是由道士先生来做，所以有些道士先生也会扎纸的手艺，后来渐渐的就有人专门开店铺做纸人纸马，扎纸钱，才有了扎纸人这个专门的职业。

我从小无父无母，全靠师傅把我养大，师傅姓朱，便给我取名为小九。师傅他们朱家祖上好几代都是扎纸人，自小我就跟随师傅学习扎纸手艺，靠着一家小小的扎纸铺子维持生计。

说道扎纸人这个职业，免不了要和死人打交道。在我们这边的习俗里，人死之后的花圈、童子、洋马都要用纸来扎，从小到大，我跟着师傅走街串户做白事，学了不少手艺，在我看来，人死之后和睡着了没有什么区别，一直到我十五岁那年，我遇到一件怪事……

十五岁的时候，我初中毕业，那时师傅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不太好，所以很多白事便让我去代做。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黄昏，天气阴沉沉的，我坐在扎纸铺门口打瞌睡，就看到一个小女孩低垂着头，站在门口。

这个小女孩很奇怪，脸上青乎乎的看不清楚，她的声音很沙哑，怯懦地说：“大哥哥……朱师傅在么？”

她身上穿着一件灰蒙蒙的袄子，脏兮兮的，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我心里觉得好奇怪啊，这都三伏天了还穿的这么厚，看她的时候，这小姑娘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的小花帽，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睛始终藏在帽子底下，虽然觉得很奇怪，我还是说：“我师傅他身体不好，在家里休息。”

这小姑娘听了之后非常失望，低垂着脑袋，说：“哎，那可怎么办啊，我家有亲人过世，需要过去做点纸活。”

我见这小女孩说的时候声音很沙哑，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又看她这么可怜。于是说，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我是朱师傅的徒弟，做纸活的事情我也会。

这小姑娘一听，非常高兴，拍着手说，那真是太好了，小师傅你赶快跟我一起走吧。

我点点头，将扎纸铺的东西都带上，分别是红纸白纸，毛笔墨斗，还有铜剪、铜镜、朱砂这些东西全都放在了黄色布包里，背着布包，我就跟在这小姑娘后面走去了。

在扎纸人这个行当里，红纸白纸和纸钱是一定要带的，至于毛笔是用来写字，而墨斗则是用来划线的，铜剪乃是扎纸人用来吃饭的家什，而铜镜和朱砂，就有些说头了。

据说，以前做扎纸人常常遇到鬼请扎纸人去做纸活。因为有些孤魂野鬼在下面缺钱花了，就会乔装打扮，故意诱骗扎纸人去给自己扎纸钱，这种鬼一般是横死枉死非常凶煞，在外面游荡着不愿意投胎，又无人祭拜，便诱骗扎纸人。

而扎纸人带个铜镜，是用来照鬼。所谓镜由心生，鬼面无魂，如果请扎纸人去做纸活的是鬼，就用铜镜悄悄照一下，你就能发现鬼的真面目。

至于朱砂，就是用来画符点兵，这扎纸人也有自己的法术，就是用纸人请神兵神将。据说这一行当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国时期黄巾天公将军张角的撒豆成兵，道行高深的扎纸人可以扎出纸人来，以朱砂点符请灵，让纸人和活人一样做事，但是这种法术我从没有用过，我带上铜镜朱砂，纯粹只是习惯。

跟着这小姑娘走了一阵子，她就不停的在前面催我，大哥哥，快一点，快一点。

虽然我心里觉得很奇怪，但是也可以理解，因为做纸活是做白事，这小姑娘家里有亲人过世，表现的焦躁一点是很正常的，走着走着，我就发现这个人将我带到了村口的乱葬岗。

我们这个村子，和别的村子很不一样，村里的坟地主要埋在村口，说来也很奇怪，这个地方的槐树长的特别茂密，所以阴森森的，不少外村人晚上都不敢走我们村口这条路。

我这时候心里就觉得很奇怪了，但是小姑娘又催我：“大哥哥，快点，快点……”

她的声音很奇怪，非常沙哑，听的人浑身都不舒服，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大片坟茬子跟前，在一片坟茔中却立着一个低矮的土胚房子，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看到这个黑乎乎的房子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小姑娘这时候站着不动了，她站在房子门口，在里面对我招手：“大哥哥，快进来，快进来……”

我这时候虽然不太想进去，但是看这个小姑娘家境这么贫苦，家里又要做白事，应该挺可怜的，所以我也没有多想，就朝着房门走去，刚走了两步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人家里的门没有门槛。

在我们村里每家每户都是有门槛的。关于门槛这有个说道，据说以前湘西有僵尸横行，那时候湘西的赶尸人很多常有僵尸途中窜门，百姓饱受其扰，一个姓毛的道长见状，便教湘西的人修建房屋之时修门槛，湘西有些地方的门槛很高需要跨过去，据说这样可以防止僵尸，因为僵尸只能蹦蹦跳跳地走，遇到高门槛就会摔倒。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了一丝警觉，心说我不会遇到鬼来骗我上门给她扎纸钱吧？

于是我悄悄将我的铜镜子拿出来，对着前面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