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嘲讽道:“看来,程王活不久了。”
吉祥一惊:“陛下的意思是,三子夺嫡,璧国支持的……是麟素?”
“十有八九。”
“那……宜王呢?”
彰华沉吟了一会儿:“赫奕本质上是个商人,谁能给他的利益最大,他就支持谁。”
“那么……陛下您呢?”
彰华反问吉祥:“你觉得呢?”
吉祥斗胆道:“陛下肯定要选一个贤者。”
“噢?为何?”
“只有如此,才能帮您跟谢姑娘对付如意门。”
彰华注视着吉祥,再看看一旁榻上已经呼呼睡着的如意,明明是孪生兄弟,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在如意那儿至清如水,在吉祥这儿至明如镜。
他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吉祥的肩:“你们兄弟二人的脑子,怕是都长在你一人身上了。”
吉祥也看了眼打呼噜中的如意,“扑哧”一笑。
“走吧。”彰华勾了勾嘴唇,“去看看命不久长的程王。”
彰华在程宫看到铭弓时,他正坐在椅上晒太阳。
半年前,这位野心勃勃的帝王突然中风倒下,从此一病不起。他的脸上有两道非常深的法令纹,眼角下垂,看上去像一只愁眉苦脸的老豹。
陪伴在其身边的,只有两名娇俏的宫女。
“陛下,燕王到了。”一名宫女凑到他耳旁道。
铭弓有些呆滞地转过头来,目光却掠过彰华,没有焦距地投向远处,并不说话。
宫女有些歉然,向彰华道:“陛下刚吃过药,可能困乏了……”
“无妨,朕陪他坐坐。”彰华一掀袍子,在铭弓身旁坐下了。
两个宫女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彰华又道:“茶呢?怎么?你们的陛下不喝茶,朕便也没有茶吗?”
一名宫女连忙惶恐地去取了。另一名宫女伏在铭弓脚边,为他轻轻捶腿。
一时间,花园内安安静静,只有夏日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
彰华再次看向铭弓,想到自己六岁时,差一点就被如意门的人送到此人手中,再看此人如今毫无生气的模样,不禁一叹。
唯方四国风云交际,程王蓄力已久,想要攻打宜国。而燕在他的布局下,亦造船增兵,打算乘虚而入,就此灭了程国,结果程方突然折帅。
一场大战就此落空,程王虽垮,程国却暂时安全了……此中玄机,着实令人感慨万千。
如果他没有猜错,此刻的程国已陷入了夺嫡的内乱中,表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潮汹涌。而最有可能胜出的皇子,必是如意门所支持的那一位。甚至,如意门正是从燕的布局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提前出手毒倒了任性妄为的铭弓,打算扶植一个听话的新帝。
那么,谁会是他们的下一个傀儡?麟素?涵祁?还是颐非?
而铭弓私下约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照理说,铭弓都病成这样了,应已失去了自主权。那么,是谁借他的名义将自己引入宫中?还是……
彰华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他转头顺着铭弓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看的乃是一棵树。树非常高大,约有十丈高,树皮灰黑,上面横七竖八地交错着许多割过的痕迹。
彰华若有所思地看向铭弓,而铭弓这时也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眼神极尽复杂。捶腿的宫女突然低声道:“燕王陛下,我们君主为大皇子所控制,不得自由。求陛下相救。”
彰华挑了挑眉毛,看着铭弓,铭弓却又垂下眼,似未听闻。
彰华便笑了笑,道:“我凭什么救?”
宫女急声道:“事成之后,便将陛下所要之人还给您。”
彰华骤然起身,手在袖中握成了拳,纵然面色不显,但一颗心已狂跳起来——长晏在铭弓手上?!
然而,铭弓于此刻再次看向了那棵树。
彰华微微眯眼,就在这时,取茶的宫女回来了,捶腿的宫女立刻低下头去,再没说一个字。
彰华沉默半晌后,缓缓坐下。
而这时远处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大殿下到——”
彰华回头,就看见麟素有些行色匆忙地走了过来,未待行礼,便已先斥责宫女道:“父王吹不得风,你们难道不知?还不快推父王回殿!”
宫女们连忙跪下请罪,然后匆匆推着铭弓走了。铭弓低着头,脑袋一点一点,似已打起了呼噜。
麟素这才转向彰华行礼道:“燕王陛下,父王这半年来神志时好时昏,此番给您下帖,想必是一时糊涂所致。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彰华将请柬从袖中掏出,递给了麟素:“难道不是你下的帖子吗?”
麟素面色一白,嘴唇动了动,最后竟是将请柬接过去,默默坐下了。
彰华见他默认,不禁又是眉心微皱。
麟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似终于做出了决定,开口道:“燕王陛下,说来唐突,但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