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佳肴美酒,非饭点则提供香茶糕点,从早到晚,锦衣华服的食客茶客皆是络绎不绝。
姜颜报了来意,便有一名身穿褐色短打的茶奴躬身将她引上二楼,在一间雅间外站定。
姜颜示意茶奴先行退下。这一月有余来,姜颜幻想了许多次与苻离见面的场景,本以为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可真当这一刻来临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按捺不住内心的那丝雀跃。
她深吸一口气定神,刚抬手准备敲门,却听见苻离的声音隔着门扉模糊传来,道:“不论你请谁来做说客,我都不见。”
“兄长来都来了,见一面又何妨?”说这话的是个少年,嗓音很熟悉,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应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苻家二公子苻璟。
不知苻离摆了副怎样的臭脸,苻璟笑着安抚道,“再等等,兄长不会后悔的。”
苻离不领情,冷声道:“他来迟已是失约,不必见了。”
“怎么,大公子连我也不愿见么?”姜颜听够了好戏,适时推门进去,笑吟吟地看着起身欲走的苻离。
苻离今日穿着的是一件暗红色的武袍,头发高束,墨色腰带扎得很紧,玄黑的护腕上缀着两颗镶玉的扣子,显得英姿勃发,气质与在国子监时大不相同。见到姜颜推门而入,他先是怔了一怔,而后才微微睁大眼睛,原本清冷的眸子显出一丝茫然,似是不敢置信般轻声问道:“……姜颜?”
姜颜‘哎’了一声,弯着眼睛道:“见你如此神情,我险些以为阔别一月,你便不认得我了。”
苻离定定地望着她,如同怕惊醒一个美丽的梦境般,低声问,“你如何会来此?”想起什么,他猛地扭头看向一旁稚嫩温和的少年,“阿璟,这是怎么回事?”
“唔……兄长和姐姐先聊,我去看看店里有何新进的茶种不曾。”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苻璟朝姜颜一拱手,疾步退下了,还贴心地掩上了房门。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了,姜颜看着挺直站立、甚至连姿势都未曾变过的苻离,好笑道:“别看了,我来这也是你爹的意思。”
苻离瞬间戒备,短促道:“他去找过你了?为难你不曾?可有提退婚之事?”
他一连提出三个问题,面上是少有的担忧。姜颜心想,他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闲工夫来操心别人呢?
心中涌过一股淡淡的暖意,姜颜摇了摇头道:“没有退婚,也说不上为难。”
听到未曾退婚,苻离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让你来作甚?”
“自然是做说客。”姜颜环视四周,笑道,“不过,我们要站着叙旧么,不请我坐坐?”
苻离这才回神似的退后一步,朝身旁的位置伸手示意,道:“你坐。”张了张嘴,又问,“想吃些什么?这里的绿豆糕和金丝糖裹莲蓉还不错。”
苻离的眼睛很淡漠,看向人的时候不带什么温度,饶是这样,此时的姜颜却感觉自己仿佛会被他的视线灼伤,只得垂眼不去看他,笑道:“那就这两样罢。不必太多,我用过午膳了。”
苻离于是起身吩咐茶奴上两碟糕点,复又关门进来,将富丽堂皇的糕点碟子往姜颜那边推了推,又推了推,生怕她够不着似的送到了她的手指边。
第42章
厢房内, 姜颜将那日苻首辅所说的三件事和盘托出。
而后, 她捻起一块印了花纹的绿豆糕送至嘴边,轻咬一口, 感受那丝柔滑的甜意化在嘴里。这份甜意足以扫去这一个月以来的苦闷,想了想,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爹让我回兖州待嫁, 让我放弃读书安居后宅,这两件事我都不想答应。不过那日你爹余威犹在,我敬他是朝中肱骨大臣,故而并未直言拒绝, 今日说给你听, 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选择。”
归根到底, 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 彼此的理解比长辈的肯定要重要得多。
苻离点头, “我自然明白。”
姜颜笑了,“那么, 我也会支持你的选择。”
苻离眸色微动, 重复一遍道:“你……支持我?”
“或许, 科考入仕对你而言是一条康庄大道, 就如同相夫教子似乎是每个女子的归宿, 可有时候别人以为最合理的, 却并不是最合适的。以你缜密的性子,你爹考虑的那些,你不可能未曾想过, 深思熟虑之下依旧做此决定,谁还能阻拦你呢?”
说到此,姜颜轻叹般笑了声,眨着眼说,“不过,我也没什么资格同你说这些。”
“你有。”顿了片刻,苻离低沉问道,“为何?”
“什么‘为何’?”
“为何……这般相信我?”
问这话时,苻离就像是一个诚心求问的学生,眸中有情愫交叠涌现,深不见底。
“因为你拿剑时,比握笔时开心。”姜颜不假思索道,“而且在朔州,你从未让人失望过。”
苻离明显一怔,望着她时唇线紧抿,唯有喉结上下滚动,彰显他此时并不平静的内心。自从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