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显然是钱管家今日才送到的。
在两人都低头奋笔疾书的时候,翠羽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了。
书房里几乎没有声响,叫她这个习武之人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将托盘放在了桌上。
宁端的公务她是不敢多看的,不过席向晚的她平日里就常看,这次见席向晚神情尤为认真,翠羽送茶的时候特地歪头看了一眼,噗嗤笑出了声。
这下引起了宁端的注意,他从公文堆成的小山之中抬头朝席向晚这头看了一眼,却被翠羽挡了视线,见不到桌上摆着什么,只能瞧见席向晚正朝翠羽神秘地竖起一根手指让她不要出声。
宁端:“……”弄得他也有点好奇起来了。
翠羽很快摆正表情,一本正经地离开,但席向晚显然注意到了宁端的视线,她慢条斯理地将刚才宁端一路运过来的册子们移了个位置,正巧挡在桌子正前面,阻碍了宁端的目光。
宁端:“……”什么东西不让他看?
心中如同有只猫在抓心挠肺,但宁端还是把持住了百官之首的架子,以同平日一样的效率沉浸入了公文当中。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深重,窗外头的蛐蛐儿叫个不停。
宁端素来夜间只休息一小会的时间,他只往窗外夜空中细细的月牙看了一眼便知道已经过了三更时分了。
方才还在桌前写写画画的席向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枕着自己的手臂趴在桌上睡着了。
公务只处理了大半,宁端稍一犹豫,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靠近席向晚,在她的桌前停下看了一眼几个时辰前还让他在意得不行的宣纸,微微愕然。
那纸上竟是画了他埋头处理公务的模样。
画中的俊美男子稍稍皱着眉,面色冷肃,一手拿着战报一手握笔,仿佛那威严的架势都能从画中刺出来似的。
宁端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宇,而后俯身就要将席向晚从椅子上抱起来。
席向晚却睡得很浅,一被人移动就悠悠醒转过来,略哑着声道,“都办好了?”
“没有。夜深了,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宁端道。
席向晚立刻摇头,“我等你一起。”
“已经过了子时了。”宁端不赞成地说,“明日还要回门的。”
“我不管。”席向晚扬扬眉耍起了赖,她伸手抱着椅背道,“我不走。”
果然,宁端向来吃这套,他为难地皱了皱眉便放弃了将席向晚强行抱起来的冲动,只无可奈何地喊翠羽去取外袍,又给席向晚续了杯还冒着热气的茶。
“我画得像不像你?”席向晚喝着茶,笑吟吟问道,“我手拙,夫君点评时且嘴下留情些。”
宁端轻咳一声,“画得很好。”
席向晚眉眼弯弯道,“那我也凑个二十三幅存起来。”
宁端:“……”
刚带着外衣进门的翠羽险些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到了,她小步上前将厚实的外袍披到了席向晚的肩上,小声问道,“夫人还不回院歇下?”
“再等会儿。”席向晚向后仰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大作,面露满意之色,对翠羽道,“替我换张纸来。”
宁端自知劝不动她,只得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处理起最后一堆还没翻开的公文和汇报来。
这些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公务,只是宁端早就习惯将一日收到的东西在同一日处理完,更何况他自小养成了习惯,一天只睡两个时辰便能精神抖擞,但席向晚可不一样。
翠羽给席向晚换了张新纸后,席向晚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接着拿笔在上头勾画,但没过多久便眼皮打起架来,肉眼可见地神情茫然起来,一不小心就在纸上缀了个墨点子上去,她自个儿还没发觉。
趁刚才的功夫悄悄将席向晚用来挡住他视线的书册都挪开的宁端瞧了眼那副已经认不出是人还是马的画:“……”
翠羽在后头看席向晚也看得一头冷汗,生怕她一不小心一头就栽到桌上去了。
又一次席向晚脑袋不自觉往下掉去的时候,宁端一手扶住了她的额头。
年轻首辅叹着气道,“我办完了,回院去吧。”
席向晚半眯着眼睛将醒未醒,闻言干脆往宁端那头伸出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