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肖战肯定地知道宁端对他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见到他现在沉静得过分的表现,恐怕会当作他早就从嵩阳那里听说过一切。
肖战不由得想道,若是宁端一直养在秦王-府中,或许如今西承也就不会内乱成这样了。
宁端是一名天生的上位者。
“上任秦王曾经是西承的太子,他是最适合登基的人选,可最后却拱手将一切让给了自己的兄弟。”肖战接着道,“不久前逃到了大庆的我国太子,便是您的堂兄弟。”
宁端对那位险些给席向晚带去了危险的太子印象很不好,他听了半晌,到这里终于抬眼看向肖战,“你不支持你们的太子登基。”
肖战怔了怔,便正色道,“皇位本来就不该是他父亲的。若不是当时先秦王主动退出,他一来登不上皇位,二来也不会因为能力不足而将西承变成现在这番混乱的模样!”
宁端自然知道邻国的国王是什么样的人。
西承刚刚驾崩的上一任皇帝,说实话是个十分勤勉忠厚的皇帝。可想要称帝,只勤勉忠厚却是不够的,毕竟有些事,再努力也弥补不了短板。
因此,这位西承皇帝在位的十数年中,乱党纷生,光是朝中不同的阵营便分了大大小小七八个,个个谁也不服谁,更是在他死后直接掀起了一番轰轰烈烈的内战争夺下一任的帝位。
直到如今,仍旧剩下三方势力互不相让,不知最后鹿死谁手。
宁端同时也想到,肖战这样显然有相当手腕能力的人在内战最激烈的时候仍然选择不回国去,一定是因为他在大庆的目的更为重要。
说直白一些,他宁端对于西承如今的内战来说,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肖战这方的人……想要宁端回到西承争夺邻国的皇位。
从来没想过当皇帝的宁端不喜不怒地看了肖战一眼,他已从肖战口中得知了自己需要的信息,不再迟疑便站起身离开,连多说一句话的意向都没有。
肖战被他这干脆利落的态度噎了一下,赶紧追上前道,“为什么嵩阳大长公主将一切都瞒着您,永惠帝又为什么对您重用和怀疑,您难道不想知道吗?”
宁端的脚步连放缓的瞬间都没有。
肖战不得不提高了声音,“若是我说这些和席府也有关系呢?”
宁端终于停了下来,他扶着刀冷冷地回头望了肖战一眼,那眼神似乎能将人割伤。
但肖战却毫不畏惧地回视了宁端的目光,“樊家虽然瞒得深,但我也知道他们和席府的一二纠葛,只要您听我说完,作为交换,这条情报我会双手奉上——您既然选择娶她,定然是十分在意她安危的,不是吗?”
*
席向晚在就寝之前听翠羽提到嵩阳大长公主匆匆回了汴京城里,不禁有些讶异起来。
她记得大长公主似乎预计还要许多日子才能回来,提前一两天便罢,提前这么多天一定是有急事才会如此。
那必定是和宁端有关的。
“他没派人给我送信吗?”席向晚忍不住问道。
翠羽讶然,“姑娘今天才刚见过大人呢,信倒是没有,不然我现在再去问问王猛?”
席向晚摇头,“不必了。”
若真是有宁端的信,那必定都是第一时间送到她手中的,无论是王猛还是翠羽都不会耽搁,她也是病急乱投医。
不过城中这般宁静必然是代表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席向晚想了会儿,决定明日就去都察院,便合衣躺了下来。
翠羽轻手轻脚地替她盖好被子又看过烛火,才小心地出去换了碧兰来守夜。
碧兰和翠羽不同,一点武功底子也没有,虽然生性警惕,但也没有习武之人那等耳聪目明的功夫,晚上在席向晚外间睡觉时,连有人悄悄从外头翻了进来的动静也没听见。
来人的脚步落在地上轻得像是羽毛一样,只在进入内屋之前稍稍犹豫了一息,便走了进去。
房中点着味道清雅的熏香,留了一盏守夜似的烛火,而席向晚就侧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安宁。
即便身体这半年间已经养好了不少,她的身子看起来仍然有些单薄,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时,里面就和放了个纸片人似的,只露出脑袋枕在床头,看起来人畜无害得令人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