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席向晚笑了笑,她边将笔放下边道,“大约是因为,这帖子不是她亲自写的吧。”
朱五姑娘单名一个沐字,在朱家的姑娘里排行第五,也正是第五个要出嫁的朱家姑娘。
朱家除了这些已经嫁出门的女眷们,恐怕这之后也不会再剩下来多少人丁。
这回帖从豫亲王府里送出来,自然是得了豫亲王许可的,换言之,豫亲王已经秘密回京和自己的替身互换了。
那从苕溪一路押回的朱家人,大抵很快也会交出和樊子期相关的证据,这之后宣武帝只要一将罪证公诸于天下,朱家就是要满门抄斩的命,除去出嫁妇之外,即便朱家家主朱坚能和宣武帝达成交易、留下几个出色的晚辈,这些晚辈也必然不能用着现在的名字,而必须改名换姓生存下去。
若席向晚是宣武帝,即便真让这几个朱家的子弟活下来,也绝不会让他们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满门抄斩的仇,谁说得清楚呢。
即便朱家是家主带头做了天大错事的,偌大一个朱家里头,总归有人是无辜被牵连的——正如同席向晚记忆中,被连株了的席府大房众人一般。
“豫亲王倒是找对人了……”她喃喃自语地说。
第二日,朱沐便从豫亲王府到了席府,她原本是不愿意出门的,听豫亲王府派到她身边的丫鬟说是去看席向晚,犹豫了会儿才出了门,坐着马车到席府的时候正好日上三竿的功夫。
朱沐到的时候,席向晚正在试绣房刚送来的嫁衣。
这嫁衣是件样衣,已剪裁缝制好了,只等她穿过尺寸合适,便收回去开始做绣工,避免大小不合适,到时候还得返工,时间一来二去就拖不住了。
“姑娘,朱五姑娘来了。”
席向晚正立在内屋等绣娘们替她调整身上的大红嫁衣,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也动不了,闻言道,“请她进来坐吧。”
碧兰出去不一会儿便引着朱沐进来了。
朱沐看起来又瘦了些,脸看起来更是只有巴掌大了。她身上的衣服首饰倒都是极好的,身旁下人也恭恭敬敬,看来豫亲王府没有短她什么。
毕竟豫亲王跑前跑后,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准王妃,这感情不是一般就能有的。
席向晚想到那日豫亲王来找自己求情时说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朝朱沐点点头,“你来了?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朱沐怔忡之间应了一声,站在门口看着身着一身大红衣衫的席向晚,有些走神。
她也曾经无比期盼着自己穿上这样一身衣服出嫁那天过的,只是现在……
朱沐想到家中情况,有些苦涩地勉强笑笑,“晚姐姐,这身嫁衣真衬你,等那成亲那日,首辅大人得看呆了吧。”
席向晚含笑望了她一眼,“我听宁端说,你的婚期也将近了,还羡慕我?”
朱沐只当席向晚是个普通大家闺秀,不知道外头风风雨雨的——毕竟如今朱家的丑闻还被宣武帝等人按着,尚未公布出来,别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她不自然地撇开目光,道,“我……我的婚期还没定下呢,还要等等家中人怎么说。”
席向晚扬了扬眉,正要说什么,身旁绣娘小声提示道,“席大姑娘,这嫁衣,最短也要这么长了,您看?”
席向晚扭头看去,自己背后仍然拖出去一长串,看着昳丽华贵,走路却是真费力。
不过她也不是头一回穿这么华丽的嫁衣,便点点头道,“就这样挺好。”在绣娘们忙活着给嫁衣上做各种记号的时候,她又转向朱沐,朝她笑道,“你可知道女子出嫁的时候,嫁衣为什么要在身后拖这么长?”
朱沐摇摇头,“为什么?”
“自然是两人恩爱长长久久,地老天荒的意思了。”绣娘在旁笑着解释道,“另有一说,是女子行走不易,需要相公扶持才好安安稳稳走完一生,所以呀,嫁衣做得越长,越说明新嫁妇是受夫家尊重敬爱的。”
“难怪我小时候见过有人嫁衣拖出去三五丈的,”碧兰恍然大悟,“我还道是人家布买多了没地方用呢。”
听了碧兰的话,朱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道,“三五丈的后摆岂不是寸步难行?”
“可不是嘛!”碧兰应道,“几步路的功夫,走了快半刻钟才将那后摆理顺呢。”
“席大姑娘,这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