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个郑重的礼,“我从西承而来,希望能得到大庆的庇护。”他顿了顿,沉声补充道,“我是西承皇室中人。”
翠羽和李颖都愣了。她们虽然猜到这人身份不凡,否则也用不起那样的匕首,可谁知道居然是邻国皇室中人!
席向晚却早就猜到一二,她转头道,“我听说西承太子今年也才二十二岁,不知阁下贵庚呢?”
“……二十二。”
翠羽愕然地望着眼前活生生的西承太子,想到堂堂的邻国储君居然被人追杀着逃到了大庆的都城汴京,追杀他的还是东蜀人,这其中的曲折简直令人细思恐极。
“王猛。”宁端开口道,“将人分开带回都察院。”
王猛回过神来,立刻应了声是,便安排起来。
西承储君十分配合他们,忍着身上的疼痛换了衣服,伪装成王猛带来的人中一员,临走时又诚挚地向李颖和席向晚分别道了谢,才随王猛一道离开。
都察院众人向来做事麻利,这一来一去的功夫,一下子院子里就只剩下五个人了。
翠羽转了转眼睛,机灵地拽住李颖道,“李掌柜,茶壶方才我砸了,咱们再去沏一壶来。”
她说着,又用眼神将铺子里的那个伙计也一道赶走,从宁端身旁快步走过,好似一阵疾风。
宁端最终成了独自面对席向晚的那个人,他数次想走,脚却都没能提得起来,反复踌躇之中,机会就这么过去了。
“不走了?”席向晚看着他道,“反正也知道我追不上你?”
宁端沉默片刻才开口,“你别生气。”
席向晚笑了笑,她终于站了起来,一手按着石桌道,“你还知道我在生气,昨晚上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倒不听?”
她说着,不紧不慢地一提裙摆,绕过石桌朝宁端走了过去。
堂堂都察院副都御使,新晋的百官之首,宫变时一人连斩几十上百叛军的宁端,此刻硬生生有了种后退两步转身再跑一次的冲动。
“我不用你为了我好。”席向晚停在宁端面前抬头望着他,昨日夜里看不清,白天才能见他脸上似乎有些疲惫,这几日想来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
这人怎么偏偏就能这么倔呢?
她明明……
席向晚定了定神,换上一种宁端或许更能接受的说法,“上一次是你帮我,这一次就换我帮你。你我成亲,加上今日的公示,流言蜚语自然不告而破,你也能省许多力气。”她观察着宁端的神情变化,道,“毕竟你我都知道,这必定是樊子期在背后动的手。他针对的是你我二人,而目的正是让你做出昨夜那样的决定。”
宁端不说话也不动作,他只是静静望着比自己低了一头的席向晚。
“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嫁人。”席向晚只得又说服他道,“既然你我已经定亲了,周围又无人知道这是权宜之计,便顺着此路走下去,一石二鸟……”
“你总会碰见想嫁的人。”宁端低声打断了她,“若那一天来临时,你已是人妇,该如何是好?”
席向晚蹙眉,“我不会碰见的。”
宁端似乎是笑了笑,他抬起手来,在席向晚的头顶轻轻抚了一下,动作又轻又珍视,好像怕将她碰碎了,“你不必顾虑我,委屈自己。”
他说完,收手深深看了席向晚一眼,竟转身就要走。
席向晚下意识要伸手去拉宁端的手指,脑中却突然想起了前几日和大嫂齐氏的一段对话。
齐氏是自小就跟席向晚兄妹几个人一起长大的,对席向晚也多有照顾,两人私底下聊天时什么话都说得上。
这日齐氏感叹,“阿晚这些日子以来变了许多,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我长大了,自然和从前不同的。”席向晚知道自己重生后变了不少,家中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都选择了包容称赞她。
“可你大哥昨晚上还跟我抱怨呢,”齐氏笑道,“说你现在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拿主意,也不用他们几个当哥哥的帮忙,竟还是怀念小时候你动不动就哭鼻子要哥哥抱抱的时候。”
席向晚忆起自己小时候娇滴滴风一吹就要生病的模样,也不由得一起笑了,问齐氏道,“现在这样不好吗?”
齐氏想了想,道,“好是好的,只不过偶尔他们这些当哥哥的也想见见幺妹示弱撒娇的模样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