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石桌上,拉着扶苏的衣袖甜甜一笑,带一丝墨蓝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扶苏不为所动,同样淡然与她对视。
“我知,所以才罚了他抄一次。”
“七七,这些我就收下了。最近秦淮不安稳,不许再出去了。”
说罢,扶苏很是不客气地扫光了墨卿方才辛辛苦苦搬到桌上的零嘴,统统扔给了陆九。
墨卿嘴角的笑容一僵。
她盯着扶苏,而扶苏从容回看她。
就这么僵持了一刻钟,墨卿狠狠瞪了他一眼,勉勉强强说服自己忍下一口气。
墨卿不断默念,寄人篱下寄人篱下寄人篱下,要忍要忍要忍!
见她如此忿忿,扶苏忍不住微微笑了,他漫不经心泡了一壶州碧云。一注热水,高低缓就,慢慢冲泡。微绿的细叶,氤氲着若有若无的山岚月露,一抹幽香融入了月色山情。
“好玩吗?”
扶苏垂眉敛目,神情温雅,沏茶的手如同白玉雕琢,无一分不美。
墨卿捧着脸微微一笑,声音愉快:“好玩呀,二哥带我买了很多东西,还吃了好多东西。”
“那喜欢秦淮么?”
“喜欢。”
“喜欢就住下吧。”茶水从紫砂壶中缓缓倒出,注满了白釉茶盏。扶苏抬眼看她,温然一笑,“不要淘气。”
墨卿看了他良久,最终灿然一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一双眼眸弯弯。
“好,哥哥。”
……
扶苏没有再外出,墨卿看着陆九将一叠叠的文书卷宗送往书房,灯火一直亮到夜中。
那夜她睡得并不好,似乎是少了扶苏身上那清涩的药香,她恍然间又陷入梦魇了。
次日,扶苏还是没有外出。
墨卿如同平常般在院子里和貌美侍女玩,逗得侍女两眼弯弯,连连道幸好墨卿不是女儿身,若不然往后多少女子被她迷倒。
闻言,墨卿甜甜一笑,耳朵却捕捉到了府中来往不断的密探行动声。
扶苏究竟在查什么,他的身份……不止苍山掌门亲传弟子这个。
午时已过,夏末的蝉没完没了扰得人心烦意乱。
侍女准备好了捕网,将那烦人的蝉一个个粘在了网上。
又是一日过去。
扶苏依旧呆在府上。
午后,墨卿困倦,回屋躺下了。
夏末的风吹过竹帘,再吹入鲛纱帐,门外的侍女也去了院中捕那烦人的蝉。
墨卿无声落在地上,然后踩着软榻,无声跃出了窗外。
凭借着这两日对府中暗卫分部的了解,她从容不迫避开了隐匿暗中的暗卫,一路七拐八弯,然后悄无声息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出门,她便闪身没入人群,隐匿了身影。
顺着错综复杂的小巷穿行,墨卿从一个不起眼的巷口穿出,眼前正是西子湖畔。
湖畔有许多妇人在捣衣,渔船停在岸边,许是因为风景不佳,游人甚少。
一艘不起眼的渔船上,一道不起眼的黑色身影沉默站着。明明是白日,但不注意去看,那道身影就像是留意不到一般。
也不知那道身影站了多久,连衣襟都染上了柳絮。
墨卿淡然走了过去。
那道身影原本是背对巷口的,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刹那间转身——
深邃幽深的眼睛映着从容走来的小小身影。
十七一瞬间有些恍惚。
“你挺好看的,要不要做我的大将军?”
那时,八岁的墨卿笑嘻嘻看着他。看着浑身是伤,刚被他们从苗疆人手中救回来的他。
那时候,他便决定,既然朝廷负他祖辈天下人寒他热血,那就去他的忠诚热血,管那朝廷风雨飘摇,他只管为她效命,为她战死。
墨卿走到十七面前,见他仍是呆呆的看着她,忍不住伸手一拽他的衣袖,声音极低:“走了。”
十七蓦然回神,有些手忙脚乱地放绳摇船。他臂力极好,不过一会,小舟便越走越远。
小舟顺水而走,也不必再摇。
十七默默放下船桨,看着墨卿,然后单膝跪地,沉声道:“十七参见教主。”
一如既往的恭敬,仿佛他是在落月崖那气势恢宏的大殿上,而不是在这小小渔船,不是对着一个五岁的女童。
墨卿倒是毫不在意,她随意捡了张小板凳坐下,语气更是随意:“我不是说过别来这套么,还不起来?”
十七勉强抑制住了心中情绪的翻涌,他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垂首站在墨卿面前。
“坐。”墨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顺手拽了张小板凳过去。
十七一震,正要推拒便看到墨卿瞪了他一眼。
明明是不耐烦的冰冷的一瞪,出现在一个女娃娃脸上时,便成了可爱,即便是瞪人,也可爱的很。
十七默默坐下了。不比墨卿的小短腿,他高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