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一路跑回谢府,喘着粗气疾步在走廊上。她看见谢总管在前头与小厮说着话,跑过去问:“忠叔,你可知道我父亲在哪?”
“哎哟,公子这是打哪来,怎的一头汗?”谢总管拿着袖子为他擦汗,“将军在书房处理公务,你且去那边找他吧!”
“谢谢忠叔。”
谢云一路小跑过去。
谢总管在后头喊:“慢点跑!”
这孩子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急事,跑得那么匆忙,不过她一向咋咋呼呼。
不管她了,继续吩咐他的事吧。
“父亲!父亲!”
还未至书房,谢云就边跑边大声呼喊。
书房里的谢衿放下笔,无奈地走出去,看着气喘吁吁的谢云,叹了一口气。
“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了!”
不顾他的说教,她调整气息,面色凝重地说:“西北边疆出事了!”
谢衿的神色一下子就沉重起来,问:“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刚才世颜告诉我,西北兵乱,不服李家人。李司马在朝后参了你一本,说谢家功高盖主!”她说。
谢衿蹙眉,眉宇间出现一个川字。“那这事就大了!居然没有眼线告知我此事,看来是被人拔了,我怕谢家已危在旦夕了!”
谢云大惊,仓皇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您是怕皇上……”
他点头,眼中有一丝哀凉之色。
“你不要将此事声张出去,我自去想办法!”
谢云低落地垂下头,想帮忙却力量不够。“我多与世颜打探消息。”
皇宫里,皇帝背手而立在天阙宫,望着浩大的皇城宫殿。
“父皇,您在看什么?”陈湘站在他旁边,轻声问。
“小七。”皇帝对着她笑了笑,说,“朕在看着大好的江山!”
陈湘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错落有致的京城,皇城万里尽收眼底,更有城外绵绵的青山。“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莫非皇土!”
皇帝轻笑,摇摇头,问:“若是百姓不认朕怎么办?”
“怎么会不认您?”陈湘诧异地问。
“皇土太广,大到许多百姓只闻朕名,受到的却是当地官员的救助,记得的也是直接帮助他们的人,而不是朕!”皇帝目光幽幽地望着远方,眉宇闪过一丝戾色。
她心下一跳,试探性地问:“是谢将军他们么?”
“今日,朕得知,西北出现兵乱民慌,只因不服我遣去的新将领。”皇帝沉声道。
陈湘莞尔,排解道:“许是将士们还不适应新将领,或是新将领有疵,不然怎么连民众也一同抗议!”
皇帝看了她一眼,眉间的戾气渐渐散去,嘴角舒展。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欣慰道:“小七大了,懂得为父皇解忧!”
“父皇那么疼我,我总得贴您的心呀!”陈湘亲昵挽着他的手,笑逐颜开地望着他。
皇帝龙颜大悦,捏了捏她的鼻头,笑道:“以后还真舍不得把你许出去!”
陈湘微红了脸,摇着他的手,撒娇道:“那小七就不嫁人,一直陪着父皇可好?”
看着她与亡妻越来越相似的面容,嘴角微耷拉,他沉默着不再说话。
一日,下朝之后,谢衿直往御书房。
明黄的室内,皇帝眼睛微眯,望着毕恭毕敬的谢衿,问:“谢卿有何事?”
谢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色令牌递给吴公公,单膝跪地说:“臣自十五岁与父出征,一路出生入死,十八岁建功名。入京与上相识,结于危难之时……”
一番陈情之后,他直奔主题。
“现臣力薄言轻,已到天命之年,欲颐养天年,特来乞骸骨!”
皇帝忆起往事,想着他们曾是生死之交,情如兄弟。摸着手中的金牌,这还是他登位之日,满心愉悦赏赐给谢衿的。
他神色稍稍动容,有了一丝暖色,叹气一声:“若是无谢卿,宋国将无帅!为将者多矣,为帅者唯君一人耳。”
说罢,皇帝激动地起身,径直走到谢衿身旁,扶起他。
“是朕鬼迷心窍,错怪谢卿了!”
“陛下切莫言此,微臣愧不敢当,只恨人老身衰,不能上场杀敌!”
谢衿眼角泛红,满是惭愧之色。
看着一向从容不迫的谢衿,流下真性情的泪水,皇帝的心弦再次被触动。他拍着谢衿的肩膀,深深地说:“谢卿只管吃喝,谢家好男儿众多,不差国之虎将!”
说到这儿,谢衿知道谢家的危机解除了。看着皇帝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他这才露出感激的笑意。
“微臣不才!”
接下来就是一副其乐融融君臣和谐的画面。
谢云待在家中等消息,觉得坐立不安,在屋中踱步走来走去。
“公子啊,您别走了,看得我眼都花了!”大红哀嚎道。
小翠拉着大红衣袖,悄声问:“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大红撇撇嘴表示不知道,轻声说:“公子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哪家姑娘不理她了呗!”
“哎哟!”大红抱着头,愤愤地看着谢云。
谢云拍拍手,睨了她一眼,说:“别以为我没听见!衣服洗完了么?花绣了么?饭吃了没?”
大红呆愣地结舌,待谢云说完才说:“衣服早就洗好了,花交给小兰,嘿嘿,吃了早饭,还未吃午饭。”
“午饭不用吃了!”谢云装腔作势地说。
“公子,我错了!”大红一扑过去,紧紧地抱着她的腿,哭喊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