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走得很慢,地面那层深厚的腐朽的表面,一用力就会让脚掌深陷,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脚步轻点,阿宁瞄瞄离他不远的男人,他很好奇他怎么不让脚陷进地面,他明明比他要重,不过对物理不是很感兴趣的阿宁,只思索了一会,发现怎么也想不通后,就立刻把这事放到脑后。
“要下雨了。”从肩膀拍下一片叶子,阿宁小声的嘀咕着,小跑着赶上男人。
男人转过头看了看脸颊泛红,喘着气的阿宁。
“前面有一个山洞,可以休息。”他说。
阿宁对男人微微一笑,“嗯。”
果然不过一会,男人转了一弯,便领着阿宁走进一个只能容下十一、二人的山洞。
让阿宁坐在地上休息,男人说,“在这里等我。”
“嗯。”阿宁听话的点头。
男人嘴角微弯,伸手摸摸阿宁的脑袋,他似乎很喜欢阿宁柔软的头发,不时就会摸一下。
目送男人走出山洞,一眨眼便消失在树林中。
阿宁背靠着山壁,抱着外套直盯着男人消失的地方。
沉沉的乌云在天空聚集,阿宁瞄一眼遥远的天边极微弱的光线,现在还是下午,天却已经暗得像傍晚时刻,阿宁只能隐约看见山洞外的景物,再远一些便只是一团黑压压的影子。
这让他有些紧张,阿宁不敢再看其他摇曳的景物,白日看上去极富自然美的东西,一旦加上那层黑沉的布景,便只剩狰狞。
阿宁很胆小,他也从不否认这点,他害怕黑夜,在都市的时候,夜里他从来都会留小灯,否则他睡不好,总会从梦里惊醒,然后便再也睡不着。
树木动了动,阿宁睁大眼睛,他飞快站起身,扶着山壁,“你回来啦。”他笑得很开心。
“……嗯。”男人顿了一下脚步,才温和的应了声,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天色下发出微弱的光芒,已经习惯男人的眼睛在黑夜会发光的阿宁迅速的凑近男人。
“是什么?”
“鸦。”
“?”
“鸟的一种。”
“长得好奇怪。”阿宁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这只奇怪的鸟儿,很大只,羽毛黑鸦鸦的,阿宁伸手摸了摸,很柔软,有点像鸭绒,“很软。”阿宁摸了又摸,做枕头一定很舒服。
“活着时候,非常锋利。”男人说,走到山洞外,宰杀猎物。
“锋利?”
“锋利。”
“是什么?”
男人想想,指着刀刃,“锋利。”
阿宁明白了,“像刀刃一样锋利。”
“对。”男人点点头,移动了几步,让身体躲进山洞里,“下雨了,进来。”
“嗯。”阿宁听话的站起身,走进山洞里,找了一块平坦的位置坐下。
男人继续宰杀猎物。
阿宁抱着双膝,侧头看着山洞外的景物很快便从隐约可见到模糊不清,雨水下得越来越大,阿宁转过头看向男人,他在用雨水冲洗着鸦,看过去是非常认真的模样。
阿宁盯了男人的动作看了好一会,直到天色完会暗下来,看不清了,才闭上有些酸的眼睛。
感觉到一丝微热的光感,阿宁睁开眼睛,便看到男人把他们的晚餐放在火上。
“没听到你进来。”阿宁说,向火堆挪动了几步,在潮湿的天气里,烤烤火很舒服。
“你睡了。”男人说,慢慢翻转着晚餐,并不时得撒些调料上去。
“没有,只是闭‘mu’呃,一会眼睛。”阿宁不觉得自己能解释清楚闭目养神这个词。
“哦。”男人应了声,也没问阿宁没说出口的词语是什么,他从地上那堆草里捡出二颗果放进阿宁手里,“吃。”
“嗯,谢谢。”阿宁有些高兴的说,在众多果实里,他最喜欢这两种果实,一种有些像水蜜桃的味道,另一种像呃,李甘?yu甘呃……算了,反正就是开始苦苦涩涩的,吃到最后的又带一点甜味,阿宁思索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放弃到底yu字怎么写。
他咬了一大口果子,先不说能不能回去,就是回去,他也用不着这个字。
‘轰隆’
!阿宁寒毛一耸,手上的果实险些一个不稳从手掌掉落。
男人转头看了似乎变小一圈的阿宁一眼。
“雨要下很久。”
“啊?”阿宁有些反应不能的抬头,看到男人在火光中略显柔和的面容,才明白过来,轻嗯了一声,“明天会出太阳吗?”
“会。”
“哦。”
阿宁慢腾腾地咬着果实,因为有警惕,雷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他只是颤抖一下,又继续安静地吃他的晚餐。
等他啃完,晚餐也烤好了,放了调料的烤肉味道相当不错,而且鸦的肉质鲜嫩,又带着一丝甜味,非常合阿宁的口味,把一个鸟腿肉啃完,并又多吃一块胸脯肉的阿宁,有些不舍的看了看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晚餐,他摸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再吃就撑了。
还算有自制力的阿宁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走到山洞边上,伸出双手让雨水冲洗自己油腻的手指,认真冲洗了几分钟,自觉不那么油了,阿宁甩甩手,坐回在火堆边上伸出湿嗒嗒的双手烤火,眼角瞄着坐在他右边的男人清扫剩下的食物,胃口真好,阿宁感叹,眯眯被火焰弄得有些发酸的眼睛,阿宁下巴枕着膝盖,伸着双手,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