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亢龙正色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自然是可行的。”
银锁得陆亢龙支持,从此天天在码头那一片建得乱七八糟的房子屋脊上走来走去,已熟得和自己家一样。水沉香第二日果然被那蓝衫汉女找了五六个人围起来算账,都被她用飞瓦片打跑了。
那汉女又吃苦头,硬要说水沉香有帮手,可惜几个人上上下下搜了一圈都没发现银锁,水沉香哈哈大笑,“怕了吧!这是我们白虎蛮的秘术‘飞去来蛊’!”
“什么飞去来蛊,以前怎么没见你用,才几天不见就成了巫婆,谁信!”她素来凶悍,虽然连番吃苦头,但是并不见她害怕,这时还要来揪水沉香的衣领。
银锁的瓦片直接打到她手腕上,她手上一痛,四下寻找瓦片到底是从哪飞来的。
水沉香急忙道:“哈哈哈哈哈,下次就打你的头了!”
众人也早早留意周围,可是就不见有人,不由得他们不信,汉女小安只得道:“她使巫术!我们先走!”
众人撤得精光,银锁灵觉铺开,确认他们是真的走了,才跳到水沉香身后,笑道:“如何?”
水沉香道:“真厉害,他们居然看不到你?好几回我都以为他们发现你啦!”
银锁道:“就凭他们,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我?你挨打了吗?”
水沉香摇摇头。银锁点头表示知晓,又跳上屋顶不见了。
“哎……”水沉香刚想起来还从未问过她姓名,想要叫住她,却找不到人,只得等有缘再见。
白虎蛮全族都在码头工作,为维持生计,连女人也要做工。水沉香因为兄长呼乐是一船船主,因而职位较高,掌管货物进出。只可惜现今兄妹倪墙,水沉香被赶下船,窝在仓库里,每日都要出清仓库中的货品。
银锁忽然冒出来,问道:“听说汉人对你们白虎蛮不好,他们怎么信得过你管仓库?”
水沉香翻了个白眼,道:“丢了东西,仓库到水手全部连坐,抽三十鞭。靳老大知道我们不敢。”
“咦,你的阿靳与他是什么关系?”
水沉香忽然红了脸,小声道:“阿靳是他的侄子。”
银锁凑近她,问:“哎,喜欢阿靳是什么感觉?”
水沉香低下头,嗫嚅道:“就……就……就喜欢啊。”
银锁催促道:“说说嘛,说说嘛。”
水沉香急道:“你就没有喜欢过别人?”
银锁一愣,想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喜欢过?”
水沉香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喜欢一个人,喜欢上的那一霎那,就都明白了,想天天看到他,每时每刻都和他在一起,希望自己能让他开心快乐……你没有遇到过吗?”
这个问题本来只是个铺垫,可是听完水沉香的话,她不禁与自己之前的经历一一对应,心中一阵恍惚,却随即被愤怒和自责取代。她心中痛恨着那个渺小卑微又无能为力的龙若,甚至不想承认那就是自己。
水沉香想唤她的名字,张嘴却发现忘了她叫什么,不由得问道:“我……我还没问你高姓大名……”
银锁嘻嘻一笑,道:“大家都叫我小瞎子,你也叫我小瞎子啊。”
水沉香道:“你明明不是小瞎子,干什么要叫小瞎子,还天天带着这个?”
她说着就要来揭银锁的面罩,银锁灵觉已开,早就知道她要打面罩的主意,后退了一步躲开她,问道:“先不忙说这个,你先告诉我,你会不会有朝一日忘了阿靳?”
水沉香奇道:“忘了阿靳?为什么要忘了阿靳?不,我永远不会忘了他,即便我化成灰,他的名字也刻在我的骨头里。”
“是吗……那若是,我是说假若是,他心中已没有你了,你还会想着他吗?”
水沉香眼中闪烁,眼神一下子变得哀戚起来,半晌方道:“那也记得。”
银锁哂道:“嘁——这样太不公平,凭什么他不想着你,你还要想着他?我要是你,人家心里没有我,我心里也不要有人家!”
水沉香笑道:“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那如果这样,你还要继续喜欢他吗?”
“要!自然是要的……”
她的眼神坚定无比,却让银锁更加迷茫,“那若是他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水沉香忽然生起气来,怒道:“你胡说!阿靳就是那么好那么好,天下第一好,谁也没有他好!”
水沉香一通发脾气,银锁却放下心来,暗道:我巴不得忘了大师姐,也并没有觉得她天下第一好,可见我并不是心里装着她。
既然并没有喜欢大师姐,师父送我去度的这个劫自然也就不是这一段,没参悟透爱欲,是命数使然,倒也无法强求。
因此练功路上有大师姐拦路,也必定是因为我比武输给了她,心中执着胜负而引起,只要能杀了大师姐,心魔自除。
她想通此节,心头一阵轻松,盘算着等水路一通就专心杀大师姐去,现下只要好好看看水沉香与靳船主便可知爱欲到底为何物,真是简单愉快。
因此她也并不着恼,笑道:“是是是,阿靳是天下第一好,我说错了,我给你陪不是嘛。”
水沉香见她这么说,当然不好意思再凶,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银锁跳上房梁消失了。
其后蓝衫汉女小安再也没找过水沉香的麻烦,银锁倒是每日都来,她这个仓库,除了几个船主与管帐,平时甚少有人来走动。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