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苦笑,“既然医学无法治愈我,至少给我些缓解的药吧。”
瑶台气结了半晌,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药柜里取出校长的常用药——大部分是缓解睡眠困难的镇定类药片。三十年来他不知道从她这里拿走了多少瓶这样的药,这个有着高危精神评定的男人超乎所有人的预料活了一百多年,可只有瑶台才知道他是靠着什么才艰难地活下来的。
“您最近服药的剂量好像减少了?”瑶台比照着过去的记录,隐约有些欣喜地发现。
“嗯,那是因为我需要的睡眠时间更少了,”校长诚实地告知。
刚刚燃起的一丝欣喜瞬间被浇灭,瑶台黑着脸把几大瓶药推给他,“能不吃就尽量不吃,您也知道这些药对精神伤害不是一般得大。”
对于她的警告,校长却表现得很轻松,“当然,我已经很克制了。”
“您的精神报告很危险,我还是有义务跟疾控中心做一下报备。”
“可以,但是也不要忘记跟他们说我表现出很好的自控能力,”校长笑了笑,除去那笑容略显苦涩,“疾控中心那种地方,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回去了。”
瑶台坐下来在校长的病历上详细地录入今天的检查结果和药物的发放剂量,校长随手拿起她桌上的一个平板打发时间。
“那是十年级的学生档案,”瑶台头也不抬地道,“的一部分,是我筛选出来的今年需要重点监控的对象。”
校长用手拨弄着屏幕,直到某一张后停了下来,看着那上面的照片微微发愣。
“他叫嬴风,是这一届需要关注的重中之重,”瑶台不知何时站到了校长身边,自然也看到了他正在看的那一张,“瞧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不会甘居人下,如果他成为契子,后果很难想象。”
校长一言不发地切到下一页,照片上的少年对着镜头笑得青春洋溢,连静止的平面图像都掩饰不住他的自信与张扬。
“那是凌霄,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性格里面逞强和好胜的因子太多,这样的人也很难接受失败的命运。好在他和嬴风实力都很强,是这一届中的佼佼者,一般人很难在成人仪式上胜过他们,除非……”
瑶台没有再说下去,校长也没有追问,把平板又放回到原处,“今年又要辛苦你了。”
瑶台摇摇头,想说不辛苦,转念又想到另一件事,“下一堂生理课,我想带学生去参观基地。”
“哦?”校长挺意外的,“为什么?”
“我觉得学生们有必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对于提高他们的自我认识有很大帮助。”
校长沉吟了一下,“这个提议很好,我知道你在基地有关系,这件事就交由你去接洽吧。”
瑶台点头应允下来。
***
“喂!你们听到没有,外面谣传下堂生理课学院会安排我们去基地……参观……”
连门都没敲就贸然闯入对方宿舍的凌霄,一句话说到后来越来越僵硬,几乎是凭借着惯性说到结局的。
在他的可视范围内,他的死党一号——岚晟,和他的死党二号——屏宗,两个人坐在床边,亲密地搂在一起,在、接、吻。
“抱歉,”呆若木鸡的凌霄傻乎乎地吐出两个字,向后退了一步,把门关上,一段空白后大脑才开始处理这复杂的信息量。
“靠!”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凌霄第二次大力踹开面前的门,“什么情况!”
视线中的两个人已经分开了,岚晟大大方方地坐在原处,屏宗却红了一张脸,微微偏过头不敢正视他。
“就是你看到的那种情况,”岚晟坦荡荡地搂住了身边人的肩膀,“我们在交往。”
“你们,你们……”凌霄如遭晴天霹雳,“什么时候的事?”
出乎他的意料,岚晟居然开始掐着指头数,“唔我想想,一、二、三……大概是三年前吧。”
三年前……
凌霄自觉滚去墙角画圈,岚晟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屏宗见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也顾不得害羞,起身去拉他。
“别管我,我现在好伤心,你们要我怎么接受多年来的好基友一朝变成了真基友,还足足瞒了我三年那么久。我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灯泡了三年,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凌霄口中碎碎念,岚晟用小指掏着耳朵,“就是因为屏宗总是顾及着你的感受,才一直不让我说,还不就是怕伤到你的玻璃心?”
“行了,”屏宗埋怨他,“他都这样了,你就别刺激他了。”
他硬是用力把凌霄从地上拖了起来,“这事儿主要是怪我,不好意思跟你讲,又怕你在我们面前尴尬,所以才让岚晟一直瞒着没提。”
就算他这么说,凌霄也蔫头耷脑地高兴不起来。
“看,就知道你会是这副鬼样子,你说我们敢跟你说吗?”岚晟挖苦他。
“你们早点说我就不这样了!”凌霄抢白道。
“谁信啊?”
“不够朋友!”
“反应迟钝!”
“见色忘义!”
“大乌龟!”
屏宗听到他俩又开始精神十足地斗嘴,暗地松了口气,这才是正常的凌霄应有的样子。
“行了不闹了,”凌霄两只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像是要把自己从梦里拍醒,“虽然这一时间不太好接受……接下去你们打算怎么办?”
一向嬉皮笑脸的岚晟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正色道,“瑶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