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一大早,庞府的老管家就急急忙忙喊了过来,这让正准备上朝的庞籍头隐隐作痛起来。最后整理了一遍衣袍仪容检查是否有遗漏之处,庞籍真的很想就这么无视老管家,只是不行啊。
“祈儿又来了?”
没错!在外人眼里老死不相往来的庞府和八王爷府实际上在私底下跑的相当勤快,勤快到根本不需要从大门口来往而是在身为庞府主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庞府和八王爷府的隔墙之上直接开了道门,当然,这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事情。
老管家闻言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是小王爷,是大少爷,大少爷来信了。”
“元英的信?快拿来。”从管家手中接过信件迅速阅览了一遍后,庞籍才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幸好元英一切安好。把信重新叠起递给了老管家,“和以前一样放好。”
“老爷,老奴晓得。”要说这老爷和大少爷那叫一个父子情深啊,只是奈何大少爷竟在三年前一声不响的留书出走了,说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军中发展,急的老爷那段时间就没睡过好觉。
这事莫说老管家奇怪,就连庞籍自己也觉得奇怪,回想三年前,他曾经说过什么让元英离家出走的话题吗?好像没有吧?那个时候书燕入宫,飞燕她们还小,他也只能和元英唠叨唠叨了,尔后从书燕身上说到了元英身上,连书燕都成婚了他就想着元英是否也有了意中人,不过就问了这个问题而已吧?他又没逼婚更没说要介绍对象,元英怎么就急匆匆的连夜离家了?
“老爷也莫要担心,大少爷文才武略都是极高,断然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元英太要强了,我就担心他太拼命,军中可不必其他地方,生生死死之间太容易出意外。”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要的真的只是自家人平安快活到老,可为何孩子一个比一个有想法呢?
“老爷,大少爷可不舍得出什么意外,他还要回来伺奉老爷的。”庞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大少爷最孝顺老爷了,万事都以老爷为先,怎么可能让自己出意外让老爷伤心呢?
轻笑出声,庞籍斜睨了一眼老管家:“借你吉言了。好了,让下面的人准备一下,该上朝了。”
“是,老奴这就下去吩咐。”只是,老管家才下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急匆匆的折返了,随着他身后的,却是此刻本该在隔壁的八贤王赵德芳和本该在宫内的赵祯。“老爷,皇上和八贤王驾到。”
“微臣……”
“好了,爱卿,这已在宫外,就不必如此多礼了。”如以往一下在庞籍下跪之前就阻止了,赵祯挥退了下人,拉着庞籍就这般进入了庞籍的内卧,半分都没有不自在。
“爱卿和父王都坐下吧。”等两人都落座后,赵祯才轻轻叹了口气,说出了今日到来的目的,“爱卿,出事了,来京和亲的高丽使者在庐州被杀了。”
挑眉,庞籍眼中闪过几丝惊色,却又随即了然,这朝中不想和高丽结盟之辈并不少,会出事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似乎在预料之中。只是看皇上这脸色,“被杀的是谁?”
抿了抿唇,年轻的皇帝看着庞籍脸色凝重:“高丽太子。”
这就麻烦了。高丽派遣太子作为使者来京和亲本就代表着他们修好的诚意,而他们却让太子在宋国被杀,高丽国王定会惊怒万分的,这其中一个处理不好可就又是一场战事啊。更麻烦的是,“有些人这下可又有话题了。”
是啊,外患易解内忧难办,若战斗不可避免那他们也不怕一战,但若这战争只是有心人故意挑起的,那他们可不能如了他们的意。“待会儿上朝肯定很热闹。”
瞥了一眼说话的男人,庞籍十分明智的无视了过去,反正这人喜欢盯着他说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也懒得再去浪费口舌做无畏的争辩了:“既然热闹不可避免,那么我们就让这热闹掌控在我们手中吧。”
庞籍话中之意两人都清楚,赵祯更是皱起了眉,眼中闪过几丝不赞同:“这样太委屈你了,不明事理之人总喜欢拿你说事。”
“呵。”低笑一声,尾音似在空气之中微微震动出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让在场的两人心间微颤,止不住的呻吟,“与其让那人掌控这股势力,还不如我来控制。至于其他人的想法?我还没那么多心思去理会。”
哪一朝会没有几个贪官污吏?这些人比起蛀虫来更加难以灭绝,与其一次次的重演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场景还不如由着他来控制这群人,简单来说他现在就相当于卧底,和其他卧底不同的是他卧的身份却是贪官污吏的顶头上司。
“你啊……”低低的声音含笑,赵德芳看着那个男人心中升腾起丝丝无奈,“总是让人无话可说。”
如若可以,他和皇上一样不想让这人背负哪怕半点骂名,当初有人谣传把这人和那些贪官牵扯到一起时他当场发作就要找出源头处理干净,却没想到比起他和皇上的愤怒,这个当事人却神闲气定的提出了就顺着谣言让他当那个最大的贪官这种提议,那时他和皇上都是强烈反对的,只是这人说服了他们,比起那些大义,他们更难以拒绝的是这人的坚持。
勾唇,庞籍终于回视了赵德芳,嘴角的弧度透出了几分阴阴的气息,那语气,更是讥讽的紧:“彼此彼此。”
面对这样的庞籍,赵德芳只觉得和自己置气的男人八年如一日的让自己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