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拉!
沈十六面色冷然,心中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惶急万分。若是让楚君逸看到这一幕,自己就百口莫辩了。他不想回到那间冰冷的囚室,他还没来得及见一见小师妹……
然而他的心声,楚君逸却听不到。
楚君逸缓缓拉开帘帐。
冷无心缓缓抽出手指。
剑身雪白的光芒立刻照亮了狭小昏暗的帐内,将那三根手指上黏腻的液体照得清清楚楚。
一根银丝自冷无心指间慢慢落下。
风停滞了一息。
不,半息。
长得惊人,长得离奇的半息。
沈十六喘不过气来,微微睁大了眼睛,面色如土。
终于,冷无心轻轻一笑。满室的安静仿佛被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登时碎了一地。
楚君逸面色剧变,灵剑倏地脱手而出,往冷无心胸口悍然刺去。
冷无心漫不经心地伸出两指,夹住了那来势汹汹的灵剑,微微一笑,下一瞬,忽然眼神微变,立刻松开了手。
一头螭龙乘浪而出,狂怒般向冷无心笔直地冲了过去。床榻骤然倒塌,帘帐垂落,罩住了三人。
下一息,两只手同时伸向沈十六,一只手苍白羸弱,一只手骨节宽大。那看似苍白羸弱之手,却携着森森寒气,所过之处立刻覆盖上薄薄一层寒冰。而那骨节宽大之手,则是针锋相对,裹着股惊人充沛的至阳灵气,飞快地将那层薄冰重新融化成水。
帘帐落在沈十六身上,覆住了他的脸,他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到两只手同时拉住了自己。
一只冰寒无比,一只灼热异常。
伴随着一声裂帛声响起,帘帐自中间裂成两半。
沈十六被两股大力拉了起来,站在地上,衣衫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胸前大片肌肤。那雪白胸膛上印着的深深浅浅的痕迹,让他身旁两人同时面色一沉。
“放手。”沈十六飞快地拢起衣衫,隐忍道。两侧肩膀上的手都是势大力沉,压得他动弹不得。
螭龙盘旋,浪花中夹杂着幽寒冰棱。
楚君逸向来清朗的面上覆盖了一层阴霾,声音沉沉:“你是什么人?”
“你师兄没告诉你吗?”冷无心的微笑充满了危险之感,话中渗出丝丝缕缕的寒意,“冷某是沈道友入幕之宾,正要与他共赴巫山,却让你坏了好事。我看在沈道友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倒来跟我兴师问罪了。”
楚君逸的手蓦地一沉,沈十六闷哼一声,已是痛得狠了。楚君逸立刻松开手看向沈十六,见到那血迹斑斑的嘴唇,心中一震:“师兄……他强迫你了,是不是?”
你与他有甚区别?沈十六心道,只是暗自忍耐,沉默不语。
楚君逸见他不说话,愈发确信自己的猜想,又是心痛又是愤怒,那盘旋的螭龙怒吼一声,双角悍然顶上了冷无心腰侧。这螭龙本是剑意所化,双角又是龙的精华所在,其上剑意精纯无比,锐不可当。
但即便如此,以冷无心的法力,原来还是能轻松地躲过的,只是他腰侧还嵌着沈十六插|进|去的薄刃,那薄刃上的至阳火焰正灼烧着他的幽寒内息。修士斗法,最怕一个“克”字,虽然冷无心法力高深,却也不能无视专克阴寒的火阳金。更何况,与他斗法的这青年修士,年纪不大,修为却是颇为深厚,且十分稳固,没有丝毫浮躁之意,轻易应付不得。
冷无心面上苍白更甚,松开了抓着沈十六的手,鬼魅般向后掠去。螭龙紧追不舍,眼看追到了窗边。
“也罢,沈道友,今日不成,咱们改日再会。”冷无心笑道,“莫忘了,我的心还在你那。”说罢,指尖点住那螭龙双角,一瞬间将双角凝固在寒冰之中,趁楚君逸催动灵剑化解寒冰时,飘出窗外,悠悠远去了。
楚君逸见追不上,也不强求,左手一掐剑诀,螭龙昂首一旋,溅起一串水花,倏地化作一抹白光,回到了楚君逸丹田内。
“铛——”窗户被夜风关上了。
楚君逸转身向沈十六走去。沈十六身上衣衫被水花打湿,贴在了身上,夜间的凉意便渗进了肌肤。然而让他感到寒冷的并不是身上的衣物——
他从来没见过楚君逸的这副模样,这副让人看一眼,便从脚底窜起一阵寒意的模样。
楚君逸这个人,好像天生就带着光环,长辈赞赏,同辈钦佩,每一个美丽女子都会在他身上多驻目片刻。他天生就应该是光芒万丈的人,永远活在灿烂的阳光之下,脸上带着自信的清朗笑容。
然而现在,楚君逸的面上覆上了一层阴霾,让沈十六感到前所未有的冰冷。
沈十六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下一刻,是熟悉的天旋地转,楚君逸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师兄屋里乱了,去我那休息罢。”
沈十六微微感到不妙,但等他尚有些昏沉的脑子完全醒过神时,他已经在楚君逸的房间里,被扒光了全身衣服,按在盛满热水的木桶里了。
“那时师兄不肯与我亲近,就是因为那人在师兄床上吗?”楚君逸轻柔地擦拭着沈十六裸露的肩膀,道。
沈十六推拒了一下,楚君逸停下动作,俯身道:“直到现在,师兄还要拒绝我么?那人对师兄来说,便如此与众不同?”
“我跟他没有关系。”沈十六自然不会任由楚君逸将这私通魔头的名头安在自己身上,当下立刻反驳道,“你与他斗过法,怎不知道他的能耐?我……”沈十六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