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菲尔对魔族的表现颇为意外,兜帽下眉毛一扬,忽而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你说得没错,当然不是写给你的。”
恶魔拿着谱子微笑道:“你这曲子虽然写的非常美,但还是有一点点缺憾。”
“哦?”路西菲尔听惯了别人的颂扬,很想听听这个魔族不带地位偏向的中肯的建议,他微微抬起头,示意魔族接着说下去。
“这曲子太伤感了。”恶魔道。
“在你看来,伤感也是缺憾么?”
“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魔族以为天使有些不高兴,解释道:“我是想说禁断之爱也不一定要悲剧收场,缺憾的是禁断之爱本身。可惜我没你那么深的功力说写就写,不如你这谱子就送给我,我想在后面也谱一段。”
“你也会写曲子?”路西菲尔问。
“哦,只能说算是吧。”
路西菲尔露出难以察觉的笑容,淡淡地道:“拿去吧,反正是一时兴起写的。”他的视线不经意间瞥过恶魔放在桌上的纸条,但他对所谓的情话毫无兴趣,就当没看见般提也没提。
恶魔收起谱子,忽而展现一抹柔和的微笑,食指和中指按在纸条上,主动将自己的纸条推到路西菲尔面前。
路西菲尔错愕了一下,看向魔族,又低头轻扫了一眼,纸条上面只用魔界语写着几个字:幻觉亲近,梦中的寒香;黑夜消融,破碎的阳光。
停了一停,路西菲尔试问道:“你这也不是写给我的,梦中情人?”
“算是吧。”魔族说得很轻。
路西菲尔仔细地端详着纸条,带着笑意道:“那我们扯平了。”
“干嘛要扯平呢?”恶魔忽然将脸凑得更近,魅惑地低语:“我现在后悔了,我应该写给你。现在还来得及吗?”
路西菲尔不动声色地将水晶酒杯移到他们中间,轻蔑地道:“算了吧,我没兴趣。”
恶魔不为所动,低吟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试着了解我,至少在今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路西菲尔听出恶魔话里的邀请意味,有点不屑,肃容道:“请你听好,我不喜欢玩什么爱情游戏,所以你,我试都不想试。”说着提笔在魔族的纸条上加了几个字:——沉沦,在梦醒时分。
路西菲尔端详着补上的几个词,轻轻摇头。梅丹佐精通文学,如果是他一定能接得非常完美。梅丹佐写的诗,意境总是美得出神入化的。想到这,他捏起纸条,一蓬火苗凭空窜升,刹那将纸条吞没了。
恶魔几乎在同时将燃着的纸条夺了过去,一道黑光闪过,火在他的手里瞬间湮灭。
魔族摊开手掌,掌心的纸条的边缘已被烧的乌黑不堪,好在有字的地方还勉强看得清楚。魔族捏着残破的纸,看着路西菲尔补上的词,错愣了一会儿,幽然凝视着他道:“写得真好,就是这个意思。”
路西菲尔忽然觉得恶魔的神情变得委婉而庄重,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也许人本来就是多面的,只在于他处在什么样的情境,做着什么样的事。层层面具下,到底谁是谁?
路西菲尔不再多言,将目光转移到光怪陆离的舞台上。既然他喜欢,那就让他留着吧。
☆、花的诱*惑
酒吧里弥漫着荼靡的歌声,而酒吧的楼上,马吉尔手里正紧紧攥着酒吧老板的衣领。
酒吧老板是个瘦小的魔族,他被身材高大的马吉尔这样抓着,脚都要够不到地面了。
马吉尔将酒吧老板的身体抵在墙上,低吼道:“托尼尔克去哪了?你到底说不说?”
酒吧老板陪笑道:“天使大人,我真的没骗你,托尼尔克昨天就被大领主贝利亚召回索多玛了,领主们的事我们做生意的哪敢管啊,不信你可以问其他的伙计啊。”
马吉尔问:“他在你们店里这么多年了,怎么偏偏昨天被召回的?”
酒吧老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答道:“他是经常在魔界走动,可是也保不准得罪了什么人啊,我知道您和他平时有过来往,可是大领主的命令我们也得听啊,做我们这一行的真的不容易,天使大人,你就别为难我了。”
酒吧老板真是无奈,在法格恩做生意虽然财源滚滚,但也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身为魔族,拜兰魔王的命令要听,索多玛魔域的意思也是不能违抗的,可要想做好生意,天使也得罪不起。由于地理上的优势,法格恩这个地方可以日进斗金,却也是天界与魔界的信息集散地,很多天界与魔界的信息都是在这里交换的,很多人就以这个为职业,立场暧昧不明。比如托尼尔克曾在领主孟菲斯托手下干活,对魔界各层的环境非常熟悉,偶尔会护送天使到魔界的下几层去,当然收入也很可观。而他自己名义上是这里的老板,暗地里也受魔王撒旦叶的控制,负责搜集情报。事实上,法格恩没有谁是单纯做生意的,单纯的生意人在这里没有靠山,没有靠山无法生存。
马吉尔放开酒吧老板,又问:“他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召回去的?”
酒吧老板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您就别问了,这种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估计托尼尔克回来会想办法联系您的。”
马吉尔思索了一会儿,托尼尔克是向导中最可靠的,而且对地精族的住所比较熟悉,看酒吧老板的表现,说的应该是实情,看来他现在只能换一个向导了。他看向酒吧老板,这个瘦小的魔族虽然畏畏缩缩,但能在法格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