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写的日记并贾母的一封密集,在初三时交到了林家来拜年的仆人手中,在元宵佳节那一天,被带回了林如海的手中。至于你说为毛林家仆人能将写了一大堆忌讳的信安全代出荣国府,那就是你太不了解这家人的思维了。
首先在贾母看来,她对黛玉那是千好万好滴,无论黛玉写了什么,女婿都挑不出她半点错处来。再者,贾家人也从没为了别人挡着自己乐呵的时候,贾敏死的时候他们不是都悲痛了么,还想怎样。老太太堂堂超品夫人,将三品小官的女儿接到身边教养,已经仁至义尽,贾家再挑不出什么错处来。所以,也不怕黛玉写,更没拦的意思。
维扬,巡盐御史府,林如海正坐在书房里伤感,想他林家四代列侯五世书香,也是钟鸣鼎食的人家,可到了他这代不止绝了后,还妻死子离,如何落得如此下场。
他这儿正长吁短叹,听报派往林家的下人回来了,还带着大姑娘的亲笔信,林如海精神一振,忙使人快把信拿来。他虽将女儿托付给岳母家,也不觉得岳母会亏待女儿,却阻止不了忧心惦记的心情。
见到女儿厚厚的一封信时心情更好了,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本小册子,上书日记二字。林如海从末曾见过何为日记,翻开第一页,上不止日期时间,连天气都有详细描述,正是女儿到荣国府的第一天。又往下翻,每一天都有记述,再品味日记二字,如海兄点头而笑,不愧是他的女儿,伶俐聪慧自不在话下。
翻回第一篇细看,只看了一半林如海的眉毛就立了起来。女儿第一天入了府,居然两个舅舅都没见到,大舅兄好歹还说了几句人话,二舅兄一句去庙里就打发了?那王氏身为次媳,如何能堂而皇之的入住荣禧堂,还给他女儿下马威。
忍着气再往后看,看到贾宝玉给黛玉起字时气得目露凶光,最后见女儿居然跟那贾宝玉住到了一起,禁不住拍案而起。岳,贾家老太太三四封信催着他把女儿送去,诚恳至极,到头来却连屋子都没给准备。他虽口头上同意了宝玉与女儿的婚事,也给二舅兄去了信,可如今无媒无聘的,却将黛玉与宝玉放到了一起,置女儿的名声于何在,置林家声誉于何在。
咬牙切齿抖着手往后看,在看到荣国府披红挂彩举家欢庆过大年时,林如海只觉怒火焚心,一口血差点喷了出去。好个慈母,她可曾想过亲女过世不足百日,说什么心如刀搅都是假,悲痛欲绝更是骗人的,冷血薄情自私自利才是真的,贾家老太太该死,贾家人都该死。林如海恨得睚眦欲裂,如果有贾家人站在面前,恨不得立即撕得粉碎。
“老爷,我听说大姑娘来信了。我就说,姑娘在老太太那里准错不了,有姐妹们陪着也好开解些。”进来的是贾敏陪嫁的大丫头,如今的林家内院总管宁嬷嬷。
老太太?贾家人?林如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的站起来紧走几步来到门前,好似将满腔愤恨都集中到一起,一脚踢了出去。宁嬷嬷挑帘子刚探进身,林氏飞腿正中胸口,当下卷着帘子倒飞了出去,倒在甬道上一动不动,顺着嘴角往外冒血沫子,不知是死是活。
林家的大总管林生将信交到老爷手里后,站在门外等着问大姑娘的近况。他也忧心黛玉,只是派去贾家的人是贾敏的陪房,向来与他们林家的老人不对付,也不好多打听,只能眼巴巴站在外面等老爷看完了信再问。
见宁嬷嬷这蛮横婆子也不通报一声就嚷嚷着打帘子往书房里走,暗哼一声没规矩也不答理她,结果人还没进去就被老爷踢了出来。林生先是一愣,而后大喜过望,再一激灵,能将老爷气成这样,难不成是姑娘……
“老爷,大姑娘怎么了?”林生吓得一身冷汗,尖声叫道。实在不想见到他们林家的唯一骨血再出意外了。
“你去,先把门都封了,再带人把佣人房都围上,贾家来的人,与贾家哪怕有一丝关联的人都给我锁上。”林如海扶住门框,挥开林生扑过来的手,咬牙狰狞道。别以为林家都是好欺负的,今天他要大开杀戒。
“是。”林生见老爷神情愤而不悲,知姑娘虽受了委屈,性命应该无碍,遂将心放下,沉声应下转身向外走去。
贾敏自嫁入林家起就开始管家,老夫人在时还收敛些,等她能自己做主了就开始重用贾家带来的陪房,排挤林家世仆。外院还好,贾敏能插手的地方有限,内院没几年就已然是贾家人的天下了。那些陪房也恢复了荣国府的风气,骄奢淫逸,贪墨跋扈,只把内院弄得乌烟瘴气。
以前有太太挡着,他不好多说什么,今儿老爷既要动手,他肯定要斩草除根,不会留下一丝后患的。
林如海见林生气势汹汹的离开,也转身往内院走去,他还有两个好姨娘也是贾家人,下人不好动手,他亲自来。
14暴怒
巡盐御史府关起门来拾掇异己,内里鸡飞狗跳,外面却一丝风声都没露,只一些商户看出林府里有大动作。否则为何往日骄横又贪婪的采买都换了人,新买办虽将价钱压得低了些,可也少了打点孝敬,总的来说也算不错。至于以前那些人都去了哪里,官家的事他们这些小民可不敢掺和。
林如海对贾家恨极,却并非心狠手辣之人,本以为将从贾家来的下人都远远的买了也就罢了,没成想却被林生从下人房里抄出的家当给气得半死。
贾敏从贾家带来了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