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心里咯噔一下。
“你的字,和我一个朋友的字一模一样。”许亦华一字一顿。
顾启开始回忆,半晌放弃道:“可我在今天之前真的不认识你。”
许亦华莫名脸红了一下,嗫嚅道:“我……只是神交已久……”
“许公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顾启不耐烦的伸手想推开许亦华,“世间相像的字何止千万,你何来自信只凭字迹便能认出?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我和隔壁的小红约好了,还赶着回去吃饭呢。”
许亦华沉默良久,忽然松开手,神情失望之极,“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已经无关紧要,正如同顾启所说的那样,世上相像的字又何止千万,再说两者的自己还是有一些些微的差别,眼前这个溜须拍马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和自己想象中的那人一点都不一样。
哪怕自己已经盯着那人的笔迹看了不下千遍。
翌日。
顾启刚到衙门,发现许亦华早早的就起床等在这里了,对方换了一身衣服,一身水墨劲竹白袍,衬的他眉宇间书卷气愈发浓郁。
“可曾吃过早饭?”许亦华问道。
顾启愣了一下:“吃过了。”
“那就好,随我去一趟义庄。”许亦华将手中的纸笔交给顾启,率先走了出去。
“哦。”顾启只能跟上去,“许公子,密室之谜解开了吗?”
“还没有。”许亦华摇摇头。
顾启一直认为,世上没有绝对的密室,所有所谓的密室杀人都有一定的漏洞,在一定的程度上都不能称之为是一个完全的密室,但是,凶器是什么呢?
那样的伤口,会是什么样的凶器造成的。
昨天已经排除了剑,那么自然更不可能是刀斧之类的凶器,这些兵器全部都太厚,如果切下去的话,势必会破坏一些伤口附近的肌肉组织,而受害人伤口附近的肌肉没有一点损坏,就像是被一柄又薄又锋利而且坚硬的剑切的。但是世上尚未有这种剑,又怎么可能是剑,顾启觉得自己的思路绕进了一个怪圈里面,走不出来了。
“等等!你要做什么!”顾启看着许亦华从怀里拿出一个卷起来的小包裹,展开后熟练的取出若干长短不一的各式小刀,整整齐齐的摆好,头皮一瞬间炸了起来。
“我怀疑孤松在死之前被人下了药。”许亦华解释道,“但是我检查身体却什么都检查不出来,所以现在我必须要检查一下他的胃部。”
顾启对仵作这门学问只是略懂一二,往深里去了就一无所知,但是也知道,在有些案件中受害人死因不明的时候,也会将受害人的尸体解剖,查明真正的死因。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对于一个枉死的人来说,查明真相才是真正的尊重他们。
虽说如此,可是顾启还是浑身汗毛直立,他甚至觉得这间屋子里面刮起了阵阵阴风,像是叶孤松的抗议。
“那你有钟大人的解剖批文吗?”顾启问道。
“有。”许亦华从怀里掏出一纸文书,扔到顾启的怀里。顾启展开看了一眼,上面盖的确实是钟本立的县太爷官印。
许亦华用清水净了手,擦干后戴上了白布手套,手指在那一排小刀上面划过,最后选择了一柄比巴掌长一点的小刀,用手指稳稳的捏住。刀锋隐隐闪烁着森森寒光,被他用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洁白丝帕轻轻擦拭着。
“我要解剖了。”许亦华嘴角甚至露出一个笑容,“你做好记录的准备。”
顾启悄悄的往后面退了好几步,他觉得等会的画面可能有点不宜观看,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安全。
刀锋划开皮肤的声音让顾启毛骨悚然,细细小小的声音就像是在他的耳边响起一样,叶孤松是死了的人,自然不觉得难受,但是顾启却觉得这刀子就像是割在自己的心里面一样,一下一下的,堪比酷刑。
“血液流量很少,呈半凝固状态,色泽微暗,无明显中毒迹象。”
许亦华已经划开了叶孤松的腹腔,开始检查内脏:“内脏触之软弹,无异味,亦无明显中毒迹象。”
“咦?”许亦华正在动作的双手忽然停了下来。
顾启忍着强烈不适问道:“怎么了?”
许亦华从尸体的腹腔里面捻起来了一点东西:“我在他的胃里面发现了这个,好像是什么药草的残渣。”
“药草?”顾启听见这个立马眉头一皱,凑了过去想辨认许亦华手中的东西,但是随即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又将他活生生的熏开。
顾启捂着鼻子愁眉苦脸:“能认出来时什么吗?”
“能。”许亦华脸色沉重,将手中的药草残渣放到一旁摊开的白布上面,扯下手套扔到一旁,又用清水将双手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这才道,“这是能够凝神静气的一味草药,名叫白凤草,因为酷似凤尾而得名,把此药煎服喝下,可以助人睡眠。但是此药还有另一个功效,却很少有人得知,如果有人服下白凤草,再点燃佛皮,便能使那人昏昏沉沉,状似困觉,行动自如却消失触感。多数是大夫用来麻痹病人,使其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从而顺利的缝上伤口。”
“那个房间里面我们肯定还忽略了一些东西。”顾启皱眉,抓住许亦华的手腕急道,“快,现在去看看!”
许亦华措手不及,被心急的顾启拉的一个踉跄:“我的工具!”
作为凶案现场的那间房间,已经被钟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