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雅过了安检口,过了那一道明亮的玻璃门。又一次回头看着自己的父母。在想,又不是什么的生死离别,父母在不停的招手。想起安妮离开的那个雨夜,想起她那个矮小的背影,自己在拼命的追赶,而她一个转身的机会都没有留下,她是怕流泪,她怕看到自己的脆弱吗?
车子已经启动。轩雅心里很高兴,很快又可以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朱晨和安妮。看着车子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父母眼中,心里又有莫名的惆怅。父母老了,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也许自己该结婚了。车子里面全都是方言,不同地方的。七杂八乱的,整个车里充满了污气。好像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特别是那些少数民族的语音,叽叽喳喳的,一点都听不清楚。轩雅坐在自己的位置,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行李包,平时听到很多的流言,在车上,不和陌生的人说话。很早的就准备了一个口罩。把自己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露出一双眼睛。时刻都在警惕着,她在想,安妮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一定很害怕,恐惧。自己都长这么大,读了这么多的书,第一次出门都有这样的心情。何况当时的安妮。安妮真的到了远方了吗。到了撒哈拉沙漠了吗?想想安妮一定受了很多的苦,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劝她回家。
车子在不停的行驶,轩雅想到了第一次和安妮睡在一起,她说,好冷,抱紧我。她们**裸的紧紧的抱在一起。她知道,安妮是寂寞的,孤独的。她是需要温暖的。轩雅在一点一点的给她。在漆黑的摇晃的车子里。轩雅在一点一点的回忆安妮,回忆朱晨。她要看看外面的这个城市是个什么样子。想起她们三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穿过整个校园,整个县城,整个郊区的公园。三个人摔倒地上。自己的手臂一个礼拜都没有好。两个女孩压在朱晨的背上。想起自己的每个生日,朱晨都会承包一个大大的包间。里面只有自己和安妮一个劲的在拿着麦克风,不停的摇摆。只有朱晨一个观众,一个人鼓掌。
因为车子从云南到深圳,需要三十多个小时,轩雅慢慢的就睡着了,路途很远。好几次。轩雅都在车上呕吐起来。在上车的前面半个小时,她吃了晕车的药也起不了作用。也许,是体质的原因,也许是坐不了长途的车。她从来就没有出过远门,离开自己的家。因为她不需要。
坐的时间很长,脸色都苍白起来,头发上有了很多的灰尘。
到了深圳,朱晨在车站接她,看着车站的那么多的人,轩雅都不知道要从哪个出口出去,人太多了,年一过,好多的人都从家里出来了。那些都是大包小包的肩上扛着,手里提着。从车上下来,就像越狱,就像家里养的那些牛羊,门一开,直奔出口,找到自由了。邻座的那些人,车子都还没有停稳,就已经排好队,等着出口,说,这样的车子,见鬼了,下次等着坐飞机,一秒钟不想呆在车子里,每个人在车子里整整三十个小时以上,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消耗,好多的人不断的喘着粗气,有的耳朵还塞上棉团。
轩雅想,深圳,我来了,我要目睹你的风姿。我看看你是不是人们所说的天堂,银行。朱晨,很早的就来车站的最里面。让轩雅不要来,她偏要来。还好自己租住了房子。虽说不是很大,自己看起来还将就可以。至少房子里有空调,有卫生间,有,冷水,热水器。虽然是单间,也算是尽有了。都怪自己当初执意出来,过年都不好意思回家,像样的工作都没有。一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轩雅到深圳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四周都是高高的楼房。朱晨很远的就看到轩雅,满脸的疲惫,很心疼,跑了过去。轩雅放下手中的行李,紧紧的抱着他,有一股想流泪的感觉。朱晨说,那么多的人看着我们,走吧,让你不要来,你就是不听。你看看你的脸和头。全身都是灰尘。朱晨一手拉着轩雅,一手提着行李箱。你还带这么多的东西来。轩雅说,我要带给安妮,你和安妮联系吗?你们见过面吗?我记得她在广州。朱晨说,我们一次都没有见过面。你呀,管好自己就可以了,还要管安妮吗?
她们已经走出了车站,路上好多的出租车,轩雅分不清楚哪里是东,哪里是西,自己家乡的方向都不知道了,路的两边很多树。她们在路边坐上一辆出租车。车里开着空调,吹着冷风。吹在身上,轩雅说,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昨天早上八点的车,现在就在这里了。朱晨说,家里好吗?坐车很辛苦的,比上班还累人。轩雅说,你有没有想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梦到我了吗,自从你离家出来,我天天都在想你,什么时候回家。要不,回家吧,做临时的工作,在复习考试。朱晨说,等我挣一点钱,我再回去考试,临时工作的工资很低,我要考试,需要很多的钱的,那点工资,自己都不够花。轩雅说,没事。我的工资可以给你呀。朱晨望着车窗外面,说,你的钱,我才不要呢。我堂堂一个高材生,还需要你的钱,你叫我在别人的面前怎么抬头呀。轩雅说,我的就是你的,分什么彼此呀。朱晨的一只手紧紧的搂着轩雅,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车子,拐弯,拐弯,拐了好几个。轩雅说,深圳好大呀,是不是还比昆明都很大呀。朱晨说,你呀,在这里呆几天,我好好的带你走走。让你看了都不想回去。轩雅说,再大再好,也不属于我的,不管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