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丘处机暴怒,一掌拍碎了手边的茶几,喝道:“你疯了不成?!浑说什么!”
赵志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义正辞严道:“掌教真人,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实在细思极恐啊!志敬今日冒死提出此事,正是希望掌教真人能够及时扼杀不正之风,还我全真弟子一个清修之地啊!”
一直静静听着的郭靖蓦地站起,来到杨过面前,沉声问道:“过儿,我且问你,赵道长所言是否属实?”
事已至此,避无可避,杨过索性直言,道:“我的确爱慕师父,可……”
“畜生!”不等杨过把话说完,郭靖一掌扇到他脸上,怒道:“师徒相恋,断袖之癖,残杀同门,桩桩件件,哪一条不是背德逆伦,世所不容?!若是当真如此,我还不如一剑杀了你干净!”
郭靖下手极重,杨过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也全是血腥味,但他心中甚是坚定,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道:“我就是爱慕他,与他是不是我师父、是男是女都没有干系,我爱慕的,只是竺清耘,只是他这个人。我方才也说过了,一直以来都只是我自己单相思罢了,他的眼里心里都没有我,否则他也不会说出‘必成佳话’这样的话来。赵志敬所言,俱是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他自己才真的是道德沦丧,卑鄙下流之极。那天晚上……”
“过儿。”竺清耘淡声打断他,道:“多说无益,何必再提。”
杨过立时反应过来,此时若将赵志敬那夜的丑事抖落出来,便成了他们反咬一口,不仅旁人不会信,还平白脏了竺清耘的清誉,无半点益处。思及此,杨过转而说道:“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信他赵志敬单凭一张破嘴,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赵志敬道:“旁的暂且不论,单是你承认对自己的师父抱有私情这一点儿,便已是大逆不道。残杀同门亦是众位师兄弟亲眼所见,你推脱不掉。素闻郭大侠大仁大义,必然不会徇私,定会还我全真教一个公道。”
“够了。”不等郭靖答言,丘处机抢先说道:“清笃之死早已定案,杨过亦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此事无须再提。如今,杨过已非我全真教弟子,他是否对清耘抱有私情是他的私事,亦非我等能管。靖儿,我本不欲将教中丑事揭露人前,故而才将其中一番故事隐去不提,如今却依旧闹到此番境地,让你见笑了。”
郭靖抱拳道:“丘师叔言重了。是我管教无方,才令过儿铸成大错,你能放他一条活路,已是天大的恩赐。”
眼见争端即将消弭于无形,赵志敬心有不甘,忙道:“掌教真人,难道单凭杨过说竺师弟无心于他,你们就当真以为是杨过一厢情愿吗?竺师弟若是心怀坦荡,怎么会从始至终不发一语,连一句辩白都没有?一个巴掌拍不响,若真是杨过剃头挑子一头热,他断不会痴缠至此。”
说话间,竺清耘站起来,缓步走到赵志敬跟前,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道:“响吗?”
赵志敬愣住了。
竺清耘便又抬手扇了他一耳光,道:“我再问你,响吗?”
赵志敬回过神来,目眦欲裂道:“你干什么?!”
竺清耘淡淡道:“事实证明,一个巴掌也可以拍得很响。”他转向丘处机道:“师父,我自幼随你上终南山,在你的教养下长大,品性到底如何,你应该最清楚。我不知道赵师兄为何要在此挑弄是非,但我相信,是非曲直,师父及在场众位师兄心中自有论断。多说无益,我已疲累不堪,请容我先行告退。”说罢,竺清耘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志敬怒道:“竺清耘,你别走!”
“逆徒!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丘处机已怒不可遏,道:“再多说一句,我便即刻将你逐出师门!”
赵志敬立时便闭了嘴。
丘处机疲惫道:“靖儿,我也累了,你不必相陪了。”
这一番争端,郭靖亦是身心俱疲,便抱拳道:“好,那弟子便告辞了。”
丘处机又道:“我明日一早便启程回终南山,你不必相送了。”
郭靖叹息一声,道:“好,丘师叔一路珍重。”
丘处机无力的点了点头,未再答言。
郭靖便拽着杨过走了。
郭靖将杨过带到自己的卧房,沉默半晌,才颓然道:“早知今日,我断不会送你上终南山。”
杨过道:“郭伯伯,我此生最感激你的一件事,便是你将我送上终南山,让我遇见他。”
郭靖不置可否,道:“他是你师父啊,又是男子,你当真就……就非他不可吗?”
杨过坚定道:“今生今世,非他不可。”
郭靖道:“如此一来,整个江湖便再无你的立足之地了。”
杨过道:“我本来也没想着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郭靖沉默片刻,涩声道:“我与你郭伯母亦再难容你,你也不在乎吗?”
杨过亦默了片刻,低声道:“在他和世间万物之间做选择,我永远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
郭靖叹道:“是啊,你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自然谁都拦不住你。既然如此,你和芙儿的事就当我没说过,你明日便离开陆家庄吧,此生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杨过屈膝跪下来,朝郭靖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默不作声的向外行去。
刚开门,就见武家兄弟中的武修文站在门前,看他的眼神仿佛见鬼一般。
杨过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