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了。
尹峈峒心跳如擂鼓,他当机立断,冲往另一边的紧急出入门,一掌震断上面的锁头,慌忙地夺路而逃。后面顿时传来银行保安的喝止和追赶声,紧急出入门后面是一条通往天台的铁梯,尹峈峒果断地挣脱掉身上规整逼仄的西装外套,手往铁栏杆上一握一撑,整个人便身手伶俐地翻过栏杆,直往天台奔去。
警员同时被惊动了,他们大多是从名牌武学高校毕业出来,身手比普通的银行保安敏捷许多,运起轻功紧随其后。尹峈峒放弃了往外逃的路径,宽敞的马路会为不善轻功和熟练驾驶的人提供更便利的追截条件,他冲上天台,手中银光闪烁,铁丝网已被那把充盈真气的匕首齐刷刷削断,青年足尖一蹬,白色衣摆猎猎飞扬,宛如大鹏展翅,人已落到另一栋大厦的楼顶。
尹峈峒和轻功卓越的警员在大楼顶上穿行,他们快得如同一闪而逝的流星,脚底下是近百米距离的街道,低头看去能叫人头晕目眩。后面的警员甚至掏出枪来,风中传来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前面的人站住!我们是警员,不服从安排的话当场击毙!”
警匪片看太多了兄弟,台词麻烦换个套路!尹峈峒慌忙中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也不知是受了什么人影响。他没有抢银行,也没有影响人身安全,警员并没有开火的理由,但枪支被扳动的冰冷声响仍是让他的脚步不禁错乱半分。尹峈峒在墙边上一踹,接力往另一个楼顶窜去,身形轻盈地落到一根粗壮的钢筋管道上。却不想那根管道年久失修,锈得厉害,承受不住一个人的体重,竟咔擦断裂,尹峈峒一脚打滑踩空,断裂的管口将他的长裤和皮肤撕裂,鲜血顿时狂涌而出。
伤口剧痛像是被烈焰灼烧,尹峈峒疼得面容扭曲,冷汗如瀑布般从额际溢出。他意识到即便天台也并不是最佳的逃逸路线,虽然抓捕的难度相对较大,但目标十分明显,遇上功力出众的刑警只怕会被追得没完没了。他当机立断,自楼顶一跃而下,双手往腰间一摁,两道钢索飞速窜出,顶端钢爪直直钉入对面大楼的墙上。
他就像坐着大型秋千,从这栋楼边上直荡过去往另一栋商业大楼,双腿抻直,内力横贯,一脚踢碎了那坚实的防弹玻璃。里面正在进行一场会议,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尹峈峒在落地时就势一滚,缓去冲劲,起身时臂弯里已架了一个人,是会议上坐在主座上的中年男人,匕首死死抵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往后退,不要过来!”尹峈峒死死制住怀里不住挣扎的人质,冲随后紧跟进来的警员沉声吼道。常年坐办公室里指点江山的中年男人,体力远不如经过正统训练的小年轻,很快就被勒得翻起白眼。
警员不敢上前半步,正怕尹峈峒一个手抖,却也舍不得乖乖后撤,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尹峈峒。萧家灭门案当年震惊武林,直至现在仍有不少媒体在密切关注,警方花费数年找不到丝毫线索,为此事忙得焦头烂额,如今好不容易疑似关系者送上门来,自然不能让他白白溜掉。尹峈峒意识到这点,眸光一沉,手指用力几分,刀尖已经抵入男人的皮肤里,血珠顺着刀刃滑落下来:“赶紧后退,退到外面的天台去!否则……”
他的手臂用力几分,男人登时凄厉地尖叫出声:“叫你们后退,为什么不乖乖照做!要是我有个好歹,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这栋商业大楼属于边城证券,是风城最大的证券公司,尹峈峒很幸运,一下手就抓住了他们的总裁——动动手指就能支配警员们好几辈子工资的金额。两位小员警对视一眼,只得无奈地后退,尹峈峒直勾勾盯着他们,同时也在后退,用脚后跟顶开会议室的门,拖着人质就往走廊上撤。走廊的人都在惊恐地看着他们,保安们手上持枪,却不敢随意开火,生怕误伤顶头上司,尹峈峒用凶狠的眼神瞪着他们,勒令所有人后退。
“你要想想后果,最好乖乖把我放开。”矮小男人在他怀里抖得像筛糠,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只得哑声威胁道,“得罪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就算警方拿你没办法,我也多得是主意送你下地狱。”
“是吗?”尹峈峒淡淡地说,“可我觉得这个人间,比地狱还要可怕百倍。”
男人还来不及反应,尹峈峒将他用力一推,把人推得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楼道尽头的电梯门同时被可怕的蛮力击破,尹峈峒一个纵身,便跳入了空荡荡的电梯井之中。保安与紧随而上的警员目瞪口呆,他们连忙追上前探头去看,那青年的身影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手
室内香火缭绕。
舒风卿把手上的香烛c-h-a到佛像边上,轻轻摇了摇铃。他跪到蒲团上,双手合十,先是置于额前,表佛祖在上,然后放置于心口,再贴至唇前,代表心口如一。随即他俯下身,恭恭敬敬地朝佛像拜了三拜,额头虔诚地贴到地面上。
他信仰佛祖已有二十余年时间,平时也是荤腥半点不沾,衣襟上常年沾染着香火的气息。舒风卿正坐起身,抬头直视着佛像的面容,它的目光远对众生,唇边被工匠勾勒出和蔼的笑,看得久了,就连舒风卿也学得其中一两点风骨——就如他被媒体大肆宣扬的形象,医者仁心,妙手回春,悬壶济世,就如佛祖在世,目的便是为了普度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