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溪施施然地走在繁街,并未直接回府,反而绕着长街转了一大圈,清风拂过,吹得她素白的长裙随风而舞,她面色淡然,看似未被刚才的坏心情影响多少。
“大娘,这烧饼多少钱?”她停在一间小铺子门前,指着箩筐问道。
卖烧饼的妇人答道,“三文钱一个!”
“给我来一个!”洛云溪道。
“好!”妇人应了一声,包了一个烧饼递到洛云溪手中。
洛云溪接过,从袖中掏了三枚铜板,抬手的空隙,一块儿淡粉色的绢帕从袖中带了出来,飘在地上,她未理会,将铜钱给了妇人便拿着烧饼离开了。
刚离开不久,一身雄黄锦袍的身影便行至至此,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绢帕,再次转首看向街头时,那道纤细的身影却寻不到踪。
他疾走几步,又在街上寻觅了一番,依旧未见半丝踪影,低头看了眼手心的帕子,墨染的眸子覆上一抹幽深,正要掉头折返时,耳边突然传来声响。
“公子您一路跟着小女子,可有什么要事?”清脆的声音如玉珠落盘掷地有声,让明子唯猛地转过身。
白裙飘逸,墨发飞扬,少女清然优雅,只是容貌略显逊色,通身的气质却是上成的。
他自小在深宫成长,所见的闺阁女子如恒河沙数,数不胜数,没曾想今日却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吸引了目光。
“哦,”明子唯低笑了一声,白玉般的指尖捏紧手中的绢帕扬起,唇角微动,“姑娘的帕子掉了!”
洛云溪抬眸,盯着明子唯手中的方帕,反倒轻笑了一声,自己有意丢下的绢帕怎么反成了他跟踪自己的理由了,这太子殿下倒与她想象中的样子有些差别。
“多谢公子!”她盈盈一笑,将绢帕接过胡乱塞入怀中。
明子唯笑看着她,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姑娘谈吐举止都不似寻常人家,不知出于京中何府?”
洛云溪摆了摆手,她可不会认为太子会看上她这副容貌,“公子误会了,我并非出自贵裔名门,不过小家小世罢了,不说也罢,公子若是没什么事,小女就先告退了reads;!”
“哦?是吗?”明子擅反问了一句,挡在前面没有让路。
“嗯!”洛云溪理所应当地点头答道。
小家小世?明子唯扬了扬眉,若是一般市井女子,见了他这般气场浑厚之人,即使不知道身份,也会逼退三舍,而眼前女子不但丝毫畏惧,反而谈笑自若,闲散怡然。
“公子还有事吗?”洛云溪望着明子唯卓然而立的身影,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
明子唯被这话语问的一怔,一时无话,失笑摇头,“无事,姑娘且行便是!”说罢,让开身子。
洛云溪乌木般的黑眸轻轻一闪,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旋即刚抬步要走,便听明子唯的声音又自身侧传来。
“冒昧一下,敢问姑娘芳名?”明子唯带着三分认真去看她的眼睛。
洛云溪脚步一顿,她没听错吧,他问她芳名,难道太子殿下也和自己一样闲疯了吗?又或者他有什么特殊的嗜好?自己易容成这番还会被搭讪!
“女子的芳名岂是能随意透露的!”她噗嗤一声笑,闲闲地问道,“公子是看上我了吗?”
明子唯被那粲然地一笑晃了眼,还未作答,便见她迈着盈盈的步子离开。
他想再次追去,却止住脚步,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反复回味她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半晌过后,不禁低声笑了起来。
这女子确实有几分意思,不过就是样貌不出挑,也没有显赫的家世,否则…
正在这时,一名青衫少年气喘吁吁的地从远处跑过来,看到他站在此处,顿时松了一口气,“太…”
话还没说完,便被后者一个犀利的眼神吓了回去,急忙改口道,“公子,您怎么走到此处来了,让属下这一番好找!”
这少年虽已属下自称,但看向明子唯的眼神中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抱怨。
“呵呵,本殿要去何处是不是都要跟你报备了?”明子唯收了目光,温润清俊的侧脸在阴暗交接处显得幽邃深长,他眯了眯眼,利剑般的视线直直打在那少年脸上。
青衫少年垂下头,声音淡淡,“天一不敢!”
明子唯冷冷一笑,“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天一深吸了一口气,对明子唯的指斥不以为然,他神情宁和,恭敬的颔首,未对自己做任何辩解,端正的姿态偏偏又让人挑不出不是。
明子唯见他此番模样,心中更为气恼,不过仅是一瞬便敛下神色,反而淡笑怡然,“好啊,你真是好样啊!”
天一轻轻地抬了抬眼皮,他又不傻,怎会听不出太子言语中的贬义,可奈何自己一仆侍二主,如何也做不到让两人都欢心。
明子唯冷哼了一声,抬步向前,用溯冷的声音对身后吩咐,“走吧,去镇国公府,莫耽搁了你跟我母后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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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是侍卫的名字,他是皇后的人派去监视、控制、辅佐儿子的人,这样说是不是更直观一些!
所谓一仆二主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