燓厦帝皇兰赫看着下面争论不休,拿指骨推了推眉心。自从洛丞相被斩之后,便再没有人可以一针见血,快刀斩乱麻地在朝堂之争中,给兰赫最正确的意见。兰赫扫过那个空着的丞相位置,凝了凝眼眸。
兰赫一直想起那个风姿卓越的人,在朝堂之上长袖善舞。他的针砭时弊,兰赫十分赞赏;他的进谏,兰赫优先听取;他的新政,兰赫给予支持。可就这样一位让兰赫十分满意的臣子,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不满足,里通敌国,竟还催促白将军联手反了他的朝廷,要将燓厦奉送给敌国,以此邀得一地诸侯之位。
而这次白将军被抓,兰赫虽然暗自将兵符给了皇弟兰煜,立马派其上阵,却也主要基于想抵挡罗那,把罗那打回去。至于白将军是否能得救,兰赫私心想,如若罗那杀害了白将军,那证明了白将军的清白,并没有与洛云海勾结,解了兰赫的心结。冲着白将军的忠心,将会将白泽芝提拔上来,好好重用。但若是白将军被抓是假,实则早已与洛云海一样,里通了敌国,那便将在京都的白泽芝作为要挟。这次白泽芝刚好因为伤了骨,留在京都,若没有受伤,则也是不会让他和兰煜一起去上阵的。
而兰煜,兰赫并不想去怀疑他。先帝立兰赫为新帝时,用了仁德宽厚来褒扬兰赫。因为仁德宽厚,才能容得下其他皇嗣;因为仁德宽厚,才能兼听齐名;因为仁德宽厚,才能让臣子尽心伺奉明主。而兰赫心里明白,论领军打仗,不如九弟兰煜;论谋略,不如六弟兰烨。若真是兰煜与丞相、将军一起谋他的位子,他也认了,天要亡他。兰煜夺位的话,好在燓厦还是姓兰,兰赫不必到地府向祖宗谢罪。
兰赫看着高旷的大殿,下面杵了争论不休的臣子,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事外般看着这一切。等他们争论一番之后,兰赫便拍板认同主战派的意见,让臣子各自回去写方案上来。此事早就与兰煜商议过,和臣子合议也是走个过程,看个周全以免遗漏。比较重大紧急的事情,兰赫都会在上朝前后与几位相关的官员商议。兰赫又看了一眼空着的丞相位置,心里琢磨,等这罗那战事过了之后,要好好筹划科考一事,招纳些得力的人手来用。之前太过依赖白将军和洛丞相了,才落得到此窘迫的一步。
接下来的便是一些零零碎碎,诸如户部尚书报了筹集到的粮草,礼部尚书呈了莫桑国帝皇递来的见贴。这时候,一帮臣子倒是意见挺合,与罗那战事结束之前,先要留下莫桑帝皇。而目前,留下莫桑帝皇最好的一个借口,就是郁香节了。所以,这次的郁香节得要好好筹备。兰赫让礼部尚书回去商议一番,便结束了早朝。
☆、第38章
“芙蕖的字真好看!”洛安常半伏在书案上,两手撑了脑袋看白芙蕖写字。
白芙蕖收笔,看着手下的一幅字,道:“我的字顶多端正些,算不得好看。”此时的白芙蕖没有佩戴面纱,灵动的眼眸如一汪清泉,精致小巧的鼻珠又将灵动缠上温婉,而那粉色小唇似启非启显得娇媚可爱。她微微一笑道:“哥哥的字才叫好看,力透纸背,矫若惊龙。字如其人,大气而雄厚。我这等闺中女子,写不出那般气势。”
洛安常侧着脸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道:“我没习过字,只认得一些字能看看游记。”
白芙蕖看着她微微羞赧的样子,便握了握洛安常的手:“你若愿意,便请夫子来教。”
“我不爱习字,”洛安常看向白芙蕖,眨了眨眼睛笑道,“我爱看骑马弯弓。”
白芙蕖略微一愣,才想起洛安常与宋将军之事,便微微凑过去问:“宋将军……怎么样?”
“他……”洛安常自然明白,白芙蕖是想知道她对作为情郎的宋允翼什么感觉。但洛安常除了觉得宋允翼对自己极是照顾,其他并没有感觉。若要去描述一位深爱的人,洛安常的脑海里顿时显现出主子的身影。
白芙蕖又凑近了几分,看着洛安常。
洛安常马上回神,拿出平日里最常用的小心而又害羞的表情,轻轻答道:“自是好的。”
白芙蕖微微一笑,心想,这小丫头虽天真淳朴,想起情郎还是会害羞的。
“很好!真的很好的!”洛安常一副以为白芙蕖不信,要极力让白芙蕖信服的表情,“会骑马,会舞刀,还会射箭!”其实,主子骑马很潇洒,舞刀很是威武,射箭也是技艺了得。
“嗯,嗯,很好!”白芙蕖笑着点头,“宋将军年少有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性情也是潇洒肆意,常听得父亲和哥哥称赞。”
洛安常笑得很天真,转而又有一点点失落。洛安常其实对接近宋允翼实在是很乌龙。本来的命令是接近白泽芝的,哪知白泽芝受伤,没法接近。第二道命令是接近兰煜,在庆功宴上,一眨眼的功夫就再没找到兰煜。最后,阴差阳错被宋允翼带走。虽然是个乌龙,倒是也找了空子又到了白泽芝身边,却发现根本没法下手。白泽芝身边的暗卫不止一批,根本没机会施展计划。再这么耗下去,洛安常真不知道要怎么交差。
白芙蕖自然是将她那那点流露出来的失落看在眼里,却只以为是离开宋将军久了,自然有些思念。白芙蕖拉过洛安常的手,手腕上还有白夫人挑的软玉镯子,白腻的镯子衬得肌肤细如白瓷。白芙蕖握着洛安常的手,牵着她走出内院。
“我记得哥哥书房有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