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六还要再问,岳七拦住了,“敢问大哥贵姓?”
衙役见岳七说话规矩,又有点书生意思,一时也拿不住岳七有没有功名身份,报了自己名字,“刘毅。”
岳七也不废话了,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递给刘毅,“刘大哥跟县里衙役公事来往,劳烦刘大哥以后注意些,我只想知道被捕的山匪六人中,可有一人脸上有疤,叫什么,在逃的还有多少人。”
镇上的衙役一年也就三石米禄,年奉六两银子。一石米相当于一百斤米出头,一两银子却能买两石米,可见这个时代银子的购买力。一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就像岳七说的,镇上和县里经常有文书往来,尤其这个山匪屠村案,因为事发在三元镇上,山匪又没捕捉完,后期还会有官事往来,衙役们喝个酒,聊个天,就能问出的事情,岳七托着话并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刘毅在心里掂量了一二,就接了银子。
“成,岳兄弟等着,约莫十日后我会去趟县里,到时候我再打探打探。”刘毅接了钱,爽快道:“我家就住在西巷末大柳树东门那户。”
岳七道过谢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岳六往回走,又在镇上买了些糕点、布料、白米,还有酱油,等出了镇上,岳六才问,“我们自己去县里就成了,为什么还要给那个刘毅一两银子。”
岳六心疼银子,也不解,但刚才岳七给的时候,岳六也没说话插手。
“咱们去县上要租骡车,还有住宿吃饭,就算到了,没有人也打听不出来什么,县里跟镇上不一样,县里大。刘毅他们是出公差,住宿路费都不要钱的。”岳七一一解释,“一两银子不算多,刘毅请人喝杯酒,还能余点钱的,最关键,六哥你舍得家里的六嫂?”
岳六说的嘿嘿一笑不好意思了,“你说的对。”可又想到什么,反过来打趣了句,“我看你也是舍不得团子吧?”
岳六笑笑,当做默认了,去县城来回起码六天,团子不爱吃生的,他不在,团子还不知道怎么跟他闹脾气呢!
回到村里已经天黑了,岳七经过岳家院子门口,看见德玲德庆在门口玩,见了他,有些怯怯的叫七爷爷,岳七给俩孩子招手,想分孩子一点糕点,没想到德玲德庆转身就跑回院子了。
岳六有些气,他听媳妇儿说过几句,徽娘教孩子胡话,说大侄子是小弟害死的,他本来还不信,说了媳妇儿两句,大侄媳妇儿不是这样的人,可能大侄子没了,情绪不太好,多体谅些,没想到竟然把孩子教成这样了。
岳七脸也有些不好看,毕竟才十七岁,只是见岳六气轰轰的,不在意道:“六哥,我先回去了,这红布和糕点你给六嫂拿回去。”红布就是给六嫂买的,糕点买的多分了一包给六嫂。
岳六不要,岳七愣是塞到岳六背后的竹筐里,转身就走了。
等岳七背影慢慢消失在阴影里,岳六才背着筐回家。饭已经吃完了,给岳六留在锅里,一碗稀汤寡水的稀饭和两个已经冷了的窝头。
自从岳大嫂病了后,家里的饭就是岳三嫂做,只是岳三嫂有些抠,锅里舍不得搁东西,尤其最后剩的,苞谷碴子都捞的干净,只剩汤了。岳六看了那碗剩的汤一下子就没胃口了,又想着媳妇儿就吃这没油水的,顿时面色凝重了。
岳七一个人背着东西上山,想着德玲和德庆看见他就跑的样子,心里怎么可能不伤心。想了会,又想害死大哥的山匪头子不知道捉住了没,这个仇是要报的,还有在等等,他想找点书看,想考个秀才功名回来,能免赋税不说,也圆了爹娘的梦,不管怎么样也要试试.......
杂七杂八的,岳七想了一路,也没注意,树枝上简宁蹲着正在看他,还尽直往前走,气得简宁,从树上飞扑下来,直接扑到了岳七背筐里。
岳七觉得背后一沉,不回头就知道是团子,心情一下子就好了,逗着团子说话,“我今儿给你买了糕点,你爱吃甜的,还有给你买了个大铃铛,你回去逗着玩.......”
简宁对糕点还有点兴趣,铃铛就算了,还真把他当猫看啊!
结果到了洞里就打脸了,岳七买的那个铃铛,类似于小皮球的样子,外头是竹子编的球,里面套了个大铃铛,一摇叮叮当当的,滚起来,响一路,然后塔拉骨子里的天性就表露无遗,简宁看着自己一爪子上去逗一逗,等没了声响,爪子欠的又上去来一下,然后玩的不可开交。
摔!他做人的时候从来不喜欢玩铃铛的,他发誓!
岳七就笑着看团子完了一晚上的铃铛,甚至吃饭的时候都要叫。简宁一脸真挚的跳到凳子上,满脸表明,那个玩的好嗨森好快乐的傻缺一定不是我!我才不会那么傻缺呢!
第二天一早,简宁还在忍着自己的爪子不要上去逗铃铛,就见岳七拿铃铛逗他玩。
心好累!
然后简宁果断的扑上去,跟岳七玩了个痛快,最后简宁还不要脸的表示,都是岳七要玩的,岳七辣么幼稚,他只是陪玩而已!
开春了,该播种了。岳七还没成年,只有一亩地,以前他干完自己的,还要帮家里干,没什么你我之分,今年他虽然搬出去了,可按他来说都一样。
于是早早把自己的一亩地锄完了,就帮着家里干,可每次中午,徽娘送的饭总没有他的分。岳五第一天见了,脸就拉下去了,可碍着徽娘死了丈夫守寡,他又是长辈不好直接骂,只说了明天记着多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