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恐惧,对于死亡的恐惧!
“白素荷,她要睡到什么时候?!”
白素荷虽然站了起来,但她挽着的女人依然全身软若无骨般的半坐半跪,一看就知道还在昏迷当中。
蓝醉这一刻并不想管蒙筝的死活,但是根据当前白素荷和蒙筝的情况以及脑内残缺的记忆判断,没有蒙筝白素荷怕是不会走,没有白素荷,她拿到了君漪凰失落的魂魄也是无用。
白素荷不知道是否真的明白了蓝醉的意思,微一沉吟,伸手在蒙筝后颈处再拍了下,蒙筝身体重重一颤,喉咙里立刻开始响起断断续续的□□。
不知是错觉或是其他,蓝醉竟感觉到背后古树墓穴中的长明灯暗了一瞬,在暗淡的那一刹那,远方的黑暗立即毫不留情的逼近,几欲把她从头到脚吞没。
这一刻,蓝醉立即作出了决定。
“榆晨,我当人质,带上你的人我们先上去。我们的事等上去了再解决。”蓝醉上前一步,主动将额头抵上榆晨手中的枪管。
榆晨一怔,显是没料到蓝醉突如其来的转变。但蓝醉的提议也确实合他心意,虽然豹子一再保证玉石湖泊那头安全,那些莫名的响动不过是蒙田搞的鬼,但他心里依然惴惴,直觉认为这里不是长待之地。
只是蓝醉狡猾无比,这一路上去路途不短,显然比僵立当场更容易丧失现有的优势。榆晨正细细思索犹豫着,还没答应,躺在他脚边被豹子揍得半死的蒙田却突地暴出一声尖叫,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以和他伤势完全不符的麻利动作从地上弹跳而起,甩着手又蹦又跳,嘴里持续发出不成调的叫嚷,凄厉得不似人声。
蒙田的手在他不断的抓挠和与树枝的碰撞中很快变得血肉模糊,他自己却宛若不觉,仍然继续着着莫名的自残行为。过了片刻,蒙田的叫声愈发尖利,放开了自己的手掌,改而抓住衣袖拼命拉扯,扎实的冲锋衣竟然抵挡不住他徒手的力量,刺啦一声裂开一条大缝。
一层层的衣服被撕破,露出最终被包裹在内部的皮肉。皮肉表面呈现出久经风霜的古铜色,光滑的皮肤上如今爬满了一条条鼓胀的青筋,将原本结实平滑的肢体改变成古树根一样的姿态。
蒙田已经重新倒回地上,不断来回翻滚,因为过度嘶吼的嗓子变得嘶哑,叫喊也没了刚开始的气势。只是那种从嗓子根逼出来的呼喊却比之前的叫声更显凄惨,那是压榨着身体内余力迸发出的惨叫,每一声都意味着体内的生机又少了一分。
从蒙田从地上蹦起到他重新倒回地上,不过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的行为太过突兀,以致于谈判中的蓝醉和榆晨都是目瞪口呆,余人也被他那没来由却凄惨无比的叫声所震撼,全部呆呆的瞪着蒙田像条濒死的鱼般挣扎跃动,谁都没能反应过来。
“小兔崽子你又在装神弄鬼的搞个屁!给老子站起来!”豹子的话一如往常的粗鲁,只是粗鲁中含了一丝他自己也没察觉的颤抖。豹子的脚尖以和其来势不符的力道轻轻踢在蒙田身上,蒙田的身体顺势就转了个圈仰面朝天,露出他扭曲狰狞的面孔。蒙田血肉淋漓的手以诡异的角度抓挠在胸口部分,只是到了现在他已经失去了继续撕破衣服的力气,只能紧紧揪住冲锋衣的前胸口袋,喉咙中惨叫和咯咯的喉骨碰撞声交叠,随着呼吸不时喷出微小的血沫珠子,看向豹子的眼神满是惊惧哀求。
现在任谁都能看出蒙田并没有在装神弄鬼,所有人都忍不住退了两步远离蒙田的身周,但这点距离显然并不能给他们带来点滴的安全感。
“豹子带上王叔,马上走!”榆晨的思索犹豫在目击蒙田的惨状后灰飞烟灭,立刻同意了蓝醉的观点。
“现在怕是晚了。”一直保持缄默的君漪凰忽然放弃了对榆晨的监视,旋身一飘踏上空中,轻飘飘往前方的黑暗中投身而去:“在这等我,我先过去看看。”
君漪凰一身白衣一晃即逝,瞬间被远方的黑暗吞没。即便什么都看不见,蓝醉依然尽量睁大眼睛盯着远方,君漪凰的离开愈发肯定了她不安的预感。
若不是有了发现,君漪凰绝不会抛下被枪顶着脑袋的蓝醉独自离开。
“蓝醉,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香。”白素荷和蓝醉盯着同样的方向,细长的凤眼却是危险的眯起,两粒类似于袭击榆晨的火星从无渐有,环绕在她身周,虽不甚明亮,旋转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不用白素荷开口,蓝醉和榆晨也察觉了空气中的异样。事实上蓝醉早就闻到了这股香气,只是这香气气味极淡,萦绕在鼻端似有若无,蓝醉无法判断究竟是自己鼻子在墓里被虐待久了产生的错觉还是真的存在。这股香气没有给她的身体带来任何不适,淡淡的清香甚至让她精神一振,因此在与榆晨的枪口和君漪凰的魂魄的重要性比较下直接被蓝醉忽视了。
只是蒙田先例在前,现在任何轻微异样都会引起众人的重视。蓝醉耸动鼻子用力吸嗅,空气中的香味已经浓郁许多,给予了鼻中神经足够的信息,于是蓝醉马上分辨出这股气味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又似是而非,脑中拼命搜索对比着相关的记忆,忽地蓝醉红唇微张,‘啊’的轻叫出来:“宣葛香?”
空气中弥漫的香味与蓝醉从土屋附近刨出来的土味道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那堆土中的气味香味更甜腻馥郁些,闻久了便觉得困乏,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