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园没有直接说要去见张妈,他想给她们一个惊喜,特别是蕾蕾,虽然大哥婚后就搬出去住了,但是蕾蕾也是张妈看着长大的小公主。
“真的吗?”蕾蕾小心翼翼地问,但是沾了饭粒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黄园心里一暖,同时腾升起满满的愧疚,柔声回道:“嗯,昨天的那个叔叔,他十点来接我们。你吃完了,收拾些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要坐三个小时的车才能到。”
说完转头看向黄母:“妈,三个小时车程,您可以吗?两个小时高速,一个小时环山公路。一直想带你们出去走走,正好今天有顺风车去……爸那里我也安排好了,您不用担心。这次去也是去参观一个山里的疗养院,您看看适不适合接爸过去。”
黄园在睡前已经上网查过了“醍醐谷”,民宿和疗养院都刚开业不久,但是网上评价很高,很多去过的游客都上传了评价和图片,特别是那一小时的环山公路,沿途都是翡翠的竹林,在夏日里有如一股清风,沁人心脾。
黄园看着黄母,他现在其实并不确定妈妈的身体和心情是否能够接受出游。
黄母喝完最后一口粥,点点头。
一直在旁边细听的蕾蕾得到奶奶肯定的答案,终于忍不住兴奋地叫出声:“哇!是山里吗?可以露营吧?……”说到这又倏地停下了,然后自己又圆了回来:“我们当天就要回来吧,那我就准备点零食、手机和充电宝就行。”
黄园知道上次蕾蕾是真的很想参加夏令营的,安慰道:“这次是临时决定出去玩,顺便勘察下环境,如果合适,下次小叔准备得充分点,我们再去露营。”
“嗯嗯!”蕾蕾抿着嘴,用力地点点头。
黄园也跟着欣慰地笑了笑,蕾蕾比他小时候懂事太多了,更让人觉得心疼。
“那个……江先生为什么帮我们?”黄母吃完放下碗筷,问道。
黄园听出黄母其实也不相信浦江是因为黄母曾赞助过他所以愿意帮助她们,毕竟受过黄家帮助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但是现在他不想让黄母多想而担心,只得耐心解释:
“其实江……他不姓江,他全名叫浦江,现在是事务所的大客户,我正好为他的项目做设计。他人……真的挺好的。”
“你们前两天在一起?”黄母眼中的疑虑没有削减半分,而是瞟了眼小阳台上晾着的两套家居服,纯白色加上荧光绿的抽绳,特别扎眼。
黄园心里一惊,家居服怎么看也不像是工作时换上的,再加上自己前天没有回家。
面对黄母看似平静的质问,蕾蕾单纯好奇的眼神,黄园莫名心虚了,捧着饭碗如坐针毡:“嗯,前天正好帮他做项目,而且他答应帮大哥的忙,商量得太晚了,没有车回来就休息在他家了。他现在门路挺多的,山里的疗养院也是他开的,我觉得可以试试……”
黄园自己都没弄明白,自然也解释不清,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本以为黄母听到浦江能帮黄轸会有所反应,可是黄母只是轻轻叹口气:“你量力而行,别委屈了你自己。你大哥……看他自己的命吧。”
这是两年来,黄母对他说话头一次这样平和,不再带着不甘和埋怨,更没有责怪他的能力不足,甚至带着些许关心,黄园感觉曾经被割裂的心得到了些许愈合。黄母应该已经猜到昨天在医院,黄园对她喊的话只是情急之下的善意谎言。
一夜之间,黄母像是突然看开了,家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蕾蕾在房间里整理她的背包,那种这也想带那也想带的雀跃就像要去春游的小学生,黄园走进去,将卷好的耳机线递给她,轻声问:“蕾蕾,如果你爸爸没办法早点回来,你会怪小叔吗?”
蕾蕾摇摇头:“小叔,我知道您已经尽力了,只要我们都好好的,爸爸也好好的,我们一定会团聚的。”
黄园轻轻拍了拍蕾蕾的头,黄母和蕾蕾的转变让他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伪装得越坚强,当失望甚至是绝望来临,就会崩塌得越彻底。
上午十点,浦江准时等在楼下,还是昨天那辆黑色轿车。
黄母和蕾蕾坐在后排,黄园帮他们固定好安全带,然后坐上副驾驶,浦江开车很稳,像黄家以前那位服务多年的老司机,黄园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浦江开着“电光蓝”那一个漂亮的甩尾,这人为什么总有两种状态,而且切换特别自然。
浦江车上放着舒缓的轻音乐,黄母闭眼休息,蕾蕾捧着手机玩,一车四人,一路无话,出高速收费处时,浦江将车驶入一个休息站:“休息一下吧。”
四人下车分别去了洗手间,浦江和黄园又去买了饮料和面包。
“先垫点肚子,到了谷中,尝尝正宗的农家菜,张妈的手艺又长进了。”浦江递了面包和咖啡给黄圆。
“嗯,先别告诉她们,我想留一个惊喜。”
——咖啡也太甜了。
黄母和蕾蕾回来的时候,黄园将其余的食物分给她们:“别吃太多,环山公路都是弯道,容易不舒服。”
蕾蕾喝了一口可乐,盯着浦江看了半天,才问:“叔叔,我以前是不是见过您?”
昨天她听到小叔说他是小江老师,奶奶还资助过他,她觉得这个称呼和情节有些熟悉,但是当时场面太混乱,没时间细看和回想,今天才近距离地观察了片刻,越发觉得在记忆深处有过这个人的印象。
浦江微微一愣,随即温和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