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小家伙儿,一点儿亏也不肯吃。”
陆寒看张庶没有了睡意,索性爬了起来,走到饮水机那里替他接了一杯温水,窝在掌心里试了试温度,才递给了他。
“怎么回事?”
“蚕豆是阴胎,体质比较阴寒,现在只有一半的实体,所以还像其他鬼魂一样喜欢阴冷潮湿的环境,可能是在你的身体里觉得太热了,所以就钻出来自己睡,你不用理会它。”
陆寒看着张庶喝了两口水,又很有眼力价儿地接过了杯子。
“是这样吗?”
张庶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确实身子睡得滚热,跟前段时间自己住的时候不太一样,那时候他常常会在午夜冻醒,再迷迷糊糊地下床去开地暖。
“最近房间里很温暖,跟你搬进来住有关系吗?”
“嗯。”
陆寒点了点头,虽然没敢说自己把手伸进了人家的被窝儿这回事。
“我不怕冷,以后你不要给房间增加温度了,万一蚕豆睡不好怎么办?”
陆寒有点儿诧异地抬头看他。
张庶在他的心目中一直都是美人如花隔云端的印象,性子比较淡薄,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他们“同居”的前几个晚上他睡得不好,他是知道的。因为腹部的阴寒触感,张庶常常会在半夜冻醒,四肢都蜷缩在一起取暖,用来抵抗那种从身体内部浸淫而出的寒意。
可是他却愿意为了蚕豆忍受这种非常不舒服的寒冷,那滋味就好比三九寒冬把人从被窝儿里揪出来晨跑一样,虽然对健康没有什么大碍,也不是一般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你真的很疼蚕豆啊……”
陆寒坐在地铺上,托着腮看着他,这会儿室内点起了一盏夜灯,幽幽地闪烁着暗昧的光晕。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儿没有逻辑的嫉妒,张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好像有一点寂寞。
他想起了那个梦,为什么自己会梦到陆寒的过去?他以前是那么的贫穷和瘦弱,被亲生父母送到战场上去送死,换来一家人的口粮。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个孩子,是蚕豆复制了陆寒的记忆,又在不经意的胎动之间传达给了他。
“没事儿的。”
陆寒沉默了一小会儿,脸上又浮现起了傻白甜的笑容。
“蚕豆只是现在还不能适应温暖的环境,所以时不时会出来溜跶溜跶,其实阳光和温暖对它是有好处的。”
“是这样啊……”
张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和陆寒打了个招呼:“那我关灯了。”
两个人没有再交谈,各自在黑暗之中躺了下来。
由于惊醒的缘故,陆寒一时半刻还睡不着,他刚才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自己是怎么在草鞋里垫上了棉花,谎报了年龄上了战场,那件他的体重勉勉强强可以撑起来的甲胄,分发的武器比自己的身高还要高出一截儿,他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第一次审问战俘,第一次带兵打仗……
陆寒蜷缩在地铺上,他心里是很羡慕蚕豆的,张庶那么疼它,可是自己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庶也比自己幸福,张廷枢送他去的是公关部,不是杀人的战场,不是吗?
他在黑暗之中转向了张庶的床,从地铺的角度,他看不到张庶的脸,他好像个孩子在寻找心里安慰一样,偷偷地摸着他从床边垂坠下来的被角,他真想有个家人,他想把手伸进被子里,碰一碰他的肌肤。
“陆寒。”
张庶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幽幽地传了过来。
“上来睡吧。”
第23章 地狱之门
“啊?”
陆寒下意识地看了看挂在卧室外面衣帽间里的军大衣,里面倒是带了作案工具,那是他基友给他的,说是以防万一安全第一。
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清楚得很,身为一个会走路的贞节牌坊,反正八百年来最熟悉的事情就是lol了。
陆寒答应了一声,一咕噜爬起来要往衣帽间走,身后又传来了张庶的声音。
“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
陆寒只好调头往回走,一面心里盘算着,他有那个意思吗?要是有的话,自己是不是还要端着点儿。唉,大玉玺倒是说过他有片子,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抱着被子哆哆嗦嗦地爬上了人家的床,陆寒蜷缩着身子不敢动弹,张庶的卧室虽然是双人床,可是很多年来只有他一个人住,并不是最近小夫妻们都迷恋的那种随便折腾的kingsize,这会儿爬上了另外一个人,还是个傻大个儿,就显得有些局促了。
“喂。”
黑暗之中,他看见张庶原本是平躺着身子的,这会儿忽然转向了他,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
“哎,在呢。”
陆寒的手都快要钻进人家被窝儿里去了,就让张庶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你刚才说,温暖对蚕豆有好处,以后你就跟我睡在一起吧,这样我暖和了,蚕豆也能得到更好的环境,反正我们都是男人,也不用避讳什么的。”
张庶非常自然地说完了这番话,翻了个身径自睡去。
都是男人,也不用避讳什么……知道真相的陆寒眼泪流下来,他其实很想用实际行动让他知道,都是男人有时候也还是需要避讳的。
黑暗之中,传来了张庶平稳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熟了,还有陆寒压抑着调整心态的喘息声,离得那么近,自己咽口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