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赶紧缩回了脖子,朝着附近的空气挥了挥手,肉眼可见的几个监控摄像头上面的红点儿一下子就熄灭了。
“姑爷,没事儿的,咱们过去吧。”
胡瓜对着紧闭的大门吹了一口气,那些封条就原封不动地脱落了,紧锁着的大门吱呀呀一声,悄然开放。
“哎,你们看,红灯笼!”
胡瓜低低的声音叫了一声,往上一蹿就扑进了刘半仙儿的怀里,本体两米多高的重量把飘飘欲仙的刘陵压得腰间盘都快出来了,怕他晚上不让碰,硬是咬紧了牙关没有喊出来,只是低低的闷哼了一声。
“这附近早就荒废了,怎么会有人点灯?”
“会不会是因为出了命案,所以派了打更的大爷在这里守着呀?”
“你们家打更的大爷在死过人的凶宅里点红灯啊?吃饱了撑的吧?”
“嘘,你们听。”
张庶因为蚕豆的关系,对声音比较敏感,在吩咐众人噤声了之后,果然又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刚才的那段几乎一模一样的唱腔。
“决不该扒去了衣服将我入了殓,
临死呀落一个尸首不全。
轻攒的小匣子伸不开两条腿,
领家儿妈心太狠摁着我往里头填。”
“天惹,好凄惨啊。”
胡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骨,不知道被人硬生生折断了骨头塞进棺材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不过要真是那样的厉鬼,只怕也是个硬茬子。
“老爷,你上吧,我们家刘陵是个棒槌。”
“嘿,怎么说话呢你,昨儿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
“你傻呀。”
小狐狸把刘半仙儿拽在了身边小声儿咬了咬耳朵。
“哦哦哦,还是你想着我。”原来是不想让自己打头阵啊,刘陵心里暖呼呼的。
“死鬼。”
“那不是红灯笼。”
陆寒眯起了杏眼,仔细看着隔着雕花的窗棂透出的摇摇曳曳的红色灯火。
“那是女人的大红裙子,那房里,也是个吊死的。”
“噫!”胡瓜低叫了一声,和刘陵抱成了一团儿。
不等众人反应,陆寒就径直走了过去,由于少年时代认识的那位女性,他一直对于这类的女人有种同情悲悯的心态,并不害怕,同时也不会觉得厌恶。
还没等他走进天井院儿里,那房间的一阵阴风就刮了过来,陆寒站稳了身子,伸手挡住了身后紧跟着他的张庶。
雕花的门棂被人吱呀呀地推开了,一个全身大红,披头散发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纤纤细步,一看就是个裹脚的。
“小心,不是活人。”
陆寒把张庶护在身后,轻声说道。
那女人并不害怕他们,让陆寒觉得多少有点儿惊讶,虽然他现在失业了,身上官威犹存,一个小小的孤魂野鬼对自己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难道有什么后台么?
女人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轻轻地笑了一声,没说话,自顾自地在天井里汲水。
“卧槽,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是一口枯井啊。”
胡瓜躲在了刘陵身后,哆哆嗦嗦地说道,那井里刚刚自己探头儿看过的,还丢了一颗小石子下去,只有一声清脆的声音,可是这会儿,随着女人纤细的胳膊在不停地转动着辘轳,井壁里面竟然传出了叮叮咚咚的水声。
女人终于汲上了满满一小桶的井水,全都倾倒在裙子边儿上的柏木盆里,她抬起头,看了看在场的众人一样,隔着蓬乱松散的头发,看不清女人的相貌如何。
她没有太多迟疑,低下头,就开始伸手解着自己的裙子,直接蹲了下去,伸手在那个柏木桶里撩着水,洗涤着自己作为女性独有的部分。
“这大姐真豪放啊。”
胡瓜从刘陵背后冒了头儿,又害怕又好奇地说道。
“不对。”
陆寒竟然后退了两步,示意众人不要上前。
“你们看那盆里。”
几个人被这女子豪放的举动弄得有点儿方,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这会儿听陆寒一说,才发现那女人身下的木盆里,满满一盆,都是鲜血。
“血盆女。”
陆寒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这女人根本不怕他,女子秽物连天兵天将都奈何不了,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判官呢?
那女人不断地用白嫩的小手搓洗着,渐渐地,从她的裙摆下面,发出了一种类似家庭主妇在清洗内脏类食物的时候会发出的那种叽叽的声音,非常滑腻。
从女人的裙摆底下,开始掉出一些东西,滑落到了满是鲜血的水盆了,那是人类的内脏。
“呕。”
张庶这会儿实在受不了了,双手紧紧地攥住了陆寒的后襟,俯身干呕了起来。
“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