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乌天赶过去时周贺的样子。
薛立臻就坐在不远处,也是靠着墙壁,他比周贺稍好点儿,只是嘴角肿了起来,但乌天见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猜想他腿上受了伤。
“你来架一下我。”周贺哑着嗓子说。
“不揍薛立臻了?”乌天问。
“这次算了,”周贺撩起“五彩斑斓”的白t恤下摆,擦了擦脸上的血,“走吧,去前面十字路口打个车。”
乌天把周贺的胳膊绕在自己肩膀上,架起了他。
两人从薛立臻面前经过时,乌天看了薛立臻一眼。
薛立臻的板寸极短,配上他近乎苍白的肤色,带点吊眼梢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凶狠阴鸷的气息。
薛立臻不说话,就那么恶狠狠地盯着他俩。
上了出租车,周贺向乌天讲述事情的经过,乌天才知道这场架何以如此惨烈。
还没开始打的时候,周贺随口说了句“你有找我打架的闲工夫不如去护着你妈别挨打”。
薛立臻身体一僵,然后就疯狗一样扑了过来!周贺虽然也是身经百战,但面对豁出了命薛立臻,他还是占了下风。
“起泡了!”周贺的声音猛地把乌天的思绪拉了回来。
“要抹点牙膏吗?”薛立臻抓着周贺的手,皱着眉头说。
“不用,”周贺的声音又软下来了,“你给我吹吹就行了。”
“……你自己吹。”薛立臻虽然这么说,手还是抓着周贺的手没放。
“我懒得动。”周贺笑着靠到薛立臻身上,没骨头似的。
然后薛立臻竟然真的把周贺的食指凑近了自己的嘴,鼓着腮帮子吹了起来。
乌天默默别过脸,又想起以前那个杀气腾腾的薛立臻……和现在对周贺温言软语的薛立臻一比,完全是两个人。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啊,你看你那一脸猥琐样儿。”周贺下巴撑在薛立臻肩膀上,对乌天说。
乌天扭头看过去,恰巧和薛立臻对视。
“……”乌天起身,向周贺家阳台走去。
身后传来周贺堪称浪.荡的笑声。
乌天把窗户开了条缝,寒风立马钻进来,刺在他脸上。
但脸还是烫。
……他俩卿卿我我都没事儿,我脸红个屁?乌天愤愤地想。
不过,如果是我的手被开水烫了,然后聂原……
嗯,如果是聂原的话……
乌天默默把窗户又推开了一些。
“我以前真没发现你这么羞涩。”周贺走过来,表情十分……贱。
乌天:“嗯,论脸皮是赶不上你。”
周贺:“你语气好幽怨。”
“……”
“聂原没什么事儿的话,你一会儿就让他回学校吧,薛立臻晚上也要回家。”周贺说。
“找我干嘛?”狐朋狗友多年,乌天十分有默契地追问。
“诶,你不是……那个词怎么说得来着……啊,情窦初开吧!”看得出周贺在尽力憋笑,但最终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你不是情窦初开么,哥哥晚上给你看点……学习资料。”
乌天脸又烧起来,以前周贺说的“学习资料”,是一男一女,但现在他们俩都……那难道要看……
有这种……片儿?
周贺看出乌天的疑惑,语气十分不屑:“网上一查到处都是。”
乌天:“……好。”
两人回到客厅的时候,聂原已经洗完澡出来了,湿漉漉的黑发贴在前额上,整个人像刚蒸好的包子一样散发着热气。
“乌天,”聂原走到乌天跟前:“我想了想,觉得我还是回学校吧,反正我也没受什么伤……”
乌天本来还心猿意马的,一听这话,瞬间就只剩不爽了。
不过本来就打算让聂原走的,这倒是正好。
“那好吧,噢,周贺,拿一百。”
周贺递来张粉色大钞,乌天接过,又递给聂原:“你别挤公交车了,打车吧。”
聂原连连摆手:“不,不用,我身上有点儿零钱,我坐公交车就行。”
乌天听他语气坚决,更不爽了。
“……好吧。”声音都变得阴沉沉的。
聂原又换上了来时的衣服,刚要去拧开大门,忽然被乌天攥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