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秀收起画,道:“既然陶兄一番美意,甘秀只好答谢了。”他合起扇,却见陶醉看着他,丹凤眼微波荡漾,叫人酥麻。忙避开道:“陶兄是来售画?”他这会儿突然想起此前陶醉说的话了。
陶醉道:“是。”
甘秀点点头,将画馆里寄售的规矩说与陶醉听。
如意画馆里绝大多数的画都是文人墨客寄售的。虽然如此,但是也有一套严格的寄售程序。
陶醉要寄售,必须得得到一位大师的推荐以及三位评师的讨论是否可以寄售。寄售后,如果一年都无人买走,陶醉就必须付十两银子作为寄售费。如果有人买走,画馆抽取百分之五的润金,下次寄售可以放松条件。
陶醉听罢,眯着眼睛说:“是这样啊!”可眼前不就有一位大师,陶醉勾着一双乌黑幽深的眼睛看着甘秀,直叫甘秀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甘秀道:“陶兄,可否将你的画给我看看。”
陶醉求之不得,“你能看的画,再好不过。”他拿出画筒,取出里面的画来。
总共八幅,花中四君子四幅,街头映象四幅。
甘秀轻手轻脚地展开画卷,呈开来的是傲霜之梅,悬崖峭壁,梅树迎风而绽,深雪中淡红,丽姿如是,意境取胜。
接下来的兰,菊,松,各具特色,风骨凛然。显然是上成之作,甘秀肃然起敬。
陶醉看着对方的脸色,淡淡地笑了。看来这是满意了。
“好画。陶兄,这画意自成系统,无论梅兰菊松,皆高洁出尘,傲骨仙姿。实乃我平生所见过最有画意的作品。”如果有人听到甘秀的评价,自然也会诧异,一向耿直的他能够说出这番话,说明这画作也肯定优秀得紧。
陶醉不是没听过别人的赞赏,是实在太多了。以至于听到后,神情如故,不改丝毫。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甘秀更加欣赏这个人了。
甘秀翻过松画,见到了一副让他大惊失色的画。
此画不知道用什么画成。虽然画的是街头一位卖冰糖葫芦的老人,但是画像活灵活现,连老人眼角的笑纹都给画了出来,惟妙惟肖得让人动情。
甘秀翻了翻下面的三幅画,莫不如是。
他脸颊涌动着激动的红,神采照人。
“陶兄,你这四幅画可真是新奇,画人活灵活现,画物惟妙惟肖。还有这是用什么画成的,我居然都看不出来。”这时候陶醉与甘秀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大抵是被甘大师如痴如醉的表情给吸引过来的。
陶醉给了他一个“很有眼光”的表情,道:“是用炭笔。”看着甘秀懵懂的神情,陶醉眸光愈发深黑,眼尾上挑含笑。“便是柴火燃烧后形成的黑炭直棍磨蹭一下就行了。”
甘秀似懂非懂,道:“陶兄,你真是有注意。”两人相视一笑,旁边的人看了摸不到头脑。
甘秀道:“陶兄,我带你的画上二楼见三位评师,你可否在此等上一会。”
陶醉作揖道:“真是麻烦你了。”
甘秀道:“若不是你的画好,我也不会如此。莫要客气。”
陶醉目睹甘秀上了二楼,看来今天收获不小。但不知道能否接受那四幅素描,陶醉还是有点担忧的。
闲着无聊,陶醉慢慢地走在画廊上,看着壁上挂的画。
平心而论,还都不错。
多是佳作。
突然,肩膀被人按住。
陶醉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邪气的笑容,俊美的五官。
这人道:“夫人,真是有缘。”
☆、撕画
陶醉柳叶眉一下皱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宇文兢。
心里的厌恶感虽然减淡了,但是陶醉并不是很喜欢遇见这个和自己一样花心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危险,能够避开最好避开。
“宇文公子。”陶醉看了他周边,穿绿袍,眉眼端丽的少年果然也在。
宇文兢见他看自己的人,说:“夫人,对我的绿思很感兴趣。”
绿思嫣如桃花的脸,在他这句话后,一下苍白了许多。
陶醉在知道绿思是宇文兢的人后早已经就没有了兴趣,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不,宇文公子的绿思虽然秀美,但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饮。我家夫君人美对我又好,哪里有这么多想法。”只是随便说说,顺便打击宇文兢的积极心,希望他不要再缠着自己。
宇文兢听他这么说,反而更加有了兴趣。或许是受陶醉一而再三的婉拒,他反而印象更加深刻了。
势在必得,宇文兢不屑地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夫人若是不在喜欢他了,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陶醉看着面前描绘着十里荷塘的水墨画,着色非常不错。
“宇文公子这么一说,倒真有几分道理。”他浅浅说道,倒有些应付的成分。
宇文兢是个中高手,哪里看不出陶醉此刻对这个话题的不感兴趣,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转眸看着陶醉正看着的画,道:“夫人也喜欢这些画。”身为皇室中人,虽然他对这些无感,但是品味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