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懿垂下眼睑,一身伤痛绵延不绝,他也很辛苦,生平第一次觉得很累很累,累到不想去面对父亲的质问责罚。
安晟看子懿躬身咳着,伸手替他抚下背,却又发现子懿背上的衣衫撕开了个口子,那露出来的背脊上有一条褐红的鞭痕让他无处下手。
“懿儿……”安晟关切的唤了声子懿,本是想不理不问,却还是来到这牢里,或许他的内心深处也是不相信子懿会这么做的。
子懿止了咳,剧痛让他的喘息变得粗重,他抬起头,疲惫的眼神里映着安晟带着关心的面容。子懿勾唇带起一抹微浅的弧度,开口的声音低缓喑哑:“子懿见过王爷。”
“懿儿,是不是他们对你用了酷刑,所以你……你是被屈打成招的?”
子懿蹙着长眉望着安晟,他都已经承认了,为何父亲还问……父亲虽然没有完全信任他但也没有完全相信那些证据?
再苦再难他都未曾退缩,可他既然要离开又何必再纠缠,更何况他需要这个冤罪。父亲不会放手天下兵马权,皇帝也不会放过手握兵权之人,虽然父亲手握重兵,可是他同时也是个执着誓约的忠臣,……这个局该如何破?
子懿缓缓开口道:“王爷,您想多了,这几年来子懿确实是利用了王爷的愧疚谋取权利。子懿立下不世功勋,手握半壁兵权,替夏国东征西讨伐北平南一统天下,不过是为了先平外患以便子懿一举覆了王朝罢了。十八年来子懿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王爷不知道吗?子懿怎么可能不恨?”
安晟沉思着道:“那你还为何还要冒险深入沙漠去寻我?”
“那是因为王爷谨慎多疑,子懿若不真诚得再真诚些,王爷又怎会放松戒备?”
安晟愤怒的猛然捏起子懿的下颚,力气大的仿佛要捏碎子懿的骨头一般。他盯着子懿的双眸,认真的审视着,却还是看不懂。安晟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爷不信吗?”子懿艰难的将单薄的衣衫褪去,露出斑驳的身体。不论是前胸后背全是过往深浅不一的疤痕,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呈现在那诉说着过往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