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些字句被一一翻译,罗铠的脸色也变幻莫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易自恕果然是个演戏高手,竟然能在他面前做到滴水不漏,还说出那么可笑的话。
“真是见鬼的有福气啊!”想到那套新婚夫妇说辞,罗铠面露嘲讽,不自觉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白静对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到底怎么了?”
“没事,刚刚想通一些事而已。”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原谅我……”
火光还有鲜血,舔过他的旧睡衣,他慌忙扑灭,衣摆染上了焦黑,灼热的空气被他吸进肺里,五脏六腑都在疼痛。
他站在一小块空地上,怀着绝望的心情努力想要冲出火圈,可是没用,到处都是火,无处不在的火。他的眼眶干涩到流不出一滴泪,他慢慢蹲下身,把自己抱成一个球,这种姿势让他更有安全感,好像什么也无法伤害到他。
什么也无法再伤害到他,他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他清楚的知道,他在做梦。
火越来越大,没人会来救他。
他就要被烧死了。
火舌慢慢卷上他的身体,他仿佛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那是一种恶心的焦臭味,透着一股肉香,让人作呕。
救救我!救救我……妈妈!!!
罗铠猛地睁开双眼,他刚从迷惑他身心的噩梦中惊醒,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浑身冒着冷汗,额发贴在脸侧,连眼中都蒙着一层迷茫的水光。
窗外投进一束微弱的光线,他仍带着一丝喘息地看了眼放在床头的手机,发现才凌晨五点。对于上午九点才上班的他来说这时候起床有点早,但做了那样的梦,他不认为自己还能睡着。
罗铠翻身而起进了浴室,被子顺着他的腰际滑落,露出他赤裸的修长身形。在监狱里是环境所迫,他无法坚持自己的喜好,但他其实一直习惯裸睡,那让他感觉非常舒适和安心。
他直视着镜子中那个神情有些冰冷忧郁的男人,勾了勾唇角,然后镜中的另一个自己就显露出了一抹讥诮淡漠的笑。
真难看。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罗铠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虽然最后被易自恕逃走了,但他取得的芯片无疑能弥补他的一切过失。
“鲶鱼”伏法,整个世界都哗然了,在铁证面前,连女王都无话可说。权倾一时的政坛元老就这样被毫不留情的带上手铐,押进了警车,听候发落。那样一个不可一世的人,就毁在了一张小小的芯片上。他可能至死都要待在监狱里了,几百年的刑期,足够他为他犯下的每一笔罪追悔莫及。
他立了功,还是那样的大功,理应得到嘉奖,于是他的上司给他放了一个长假,让他想干嘛就干嘛。他将一个月都花在了各种健身器材中,成功让自己的身手更敏捷、肌肉更紧实了,而今天是长假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老实说,罗铠为了能再次投入到工作中而感到高兴,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干嘛,他或许是个天生的工作狂也不一定。
因为起早了,所以罗铠打算走着去上班,到那里后还可以在附近的咖啡馆吃个早餐。
他所在的部门被外界称为“帝国的门户”,看家护院、保家卫国,只要用得到他们的,他们随叫随到,总部设在一片旧式混凝土屠宰场里,于是也有了一个杀气颇重的外号——屠宰场。
从情报收集到贪腐再到执行秘密任务,似乎没有他们不能插手的。一般提到他们的人不外乎两种反应,心生向往,或者咬牙切齿。
走近总部的大门,每个看到他的人都向他打招呼问好,好像罗铠离开的几个月时间都不曾存在,没有人会问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会打听,这就是这里的规矩,进来了,就必须遵守。
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罗铠被桌子上一束火红的玫瑰弄懵了,退后看了下桌子四周,确定是自己的位置没错,才拿起那束花看了看。
坐在他隔壁的夏一远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才刚进屠宰场不久,还保持着对工作与同事的高度热情:“你的爱慕者吗?对方连你今天上班都知道,一定是真爱。”
“我不记得我有这样浪漫的爱慕者。”罗铠边说边打开花里的小卡片,然后他愣住了,因为只是寥寥片语,他就猜出了送花的是谁。
——想我了吗?我很想你。
致我最亲爱的小猫。
没有署名胜似署名,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
“易自恕……”他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唤出这三个字。
“什么?你猜出是谁了吗?”夏一远要凑过来看,被动作奇快地罗铠一下避了过去。
罗铠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或者说心情,并没有说这是易自恕寄来的花,他敷衍道:“是一个……朋友寄来的,我们很久没联系了,一下子有点惊讶。”
说出“朋友”这个词的时候,连他自己都震惊了,但随后又被他以“这只是个临时想起的借口而已”而掀了过去,显然不想在这方面多做纠结。
就在夏一远还想探听更多的时候,他们所有人的直属上司,“屠宰场”的头儿,人称“上校”的斯蒂夫走了进来。
人们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包括罗铠的,他们已从斯蒂夫的脸色中察觉到什么,也许他们又有活儿了。
果然,男人面色严肃地说道:“我们有任务了。”他拿着一支u盘插进全息投影仪中,里面的内容顷刻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