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这是,我家里人给我的东西。”江风连忙摆手,看到那包袱之时,却是面色一黯。叶争流眼角瞥见那包袱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里面只露出了一块布料,心里一动,便对着江风一抱拳,“那江师弟先和灵师姐聊着,我跟师兄继续去追兔子了!”
说完,便朝灵慧使了眼个色,拉着黄征走了出去。
“怕是他又受到欺负了。”等俩人走远,黄征才回头看了一眼,无奈的说。
“又?”叶争流一愣,却有些吃惊,“江风不是平直宗这届弟子中天资最高的吗?怎么还会受到欺负?”
黄征闻声却是脸上一黯,摇了摇头,“正因为是最优秀的,所以,日子才不好过。”见叶争流皱着眉头想不通的样子,黄征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份无奈和担忧来,“江风是大还峰的弟子。若虚峰的人又怎能让他好过?”说完,便是轻轻一叹,“未曾想到,通天峰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知道他所指的什么,叶争流想到那日阴睿明的说辞,却是漠然的转了头去,假作听不懂。他心里对平直宗存了回护之心,却不是对阴睿明。阴睿明这样优柔寡断,又心思过密之人,只叫他觉得应该敬而远之。身为元婴后期的修士,别说是晁显均和洪文,便是把其他几峰的长老都捆起来,又有何惧?却不知为何一忍再忍,任由别人骑到了脖子上。
忍忍忍,哼,不过是因为惧怕对战,给自己的龟缩懦弱找的借口罢了。
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黄征也是目露担忧的看向远处,“那日回到宗门之后,我便听说,晁长老那日突然求到了宗主面前,说若虚峰有弟子竟然罔顾门规,自私闯进了通天峰,他担心这些孽徒做出对宗门不宜的事情来,所以求宗主开启大阵,提前结束试炼。”
见叶争流冷哼一声,黄征微微一怔,目中便显出了几分痛苦,“或许,宗主这次真得有难言之隐吧。但是想到通天峰里那些死去的同门,死后却连通天峰的牌祭也得不到一块,我便心中难受。”
“平直宗若有大难,这宗主难辞其咎。”叶争流冷冷的补了一句,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然而心中,却也生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气愤来。
“但是叫我奇怪的,却是这若虚峰,”黄征见灵慧朝这边慢慢走来,身上怒气翻腾,便知道自己刚刚猜对了,冲着叶争流便若有所思的喃喃,“即便,宗主心慈面软,那晁长老也不至于如此胆大包天的忤逆他。毕竟两者修为差在那里,若是真将宗主惹恼,怕是他们师徒俩都会无葬身之地。但是这几天看来,试炼之后,若虚峰的人,却变本加厉的嚣张了起来。”
见叶争流目光微动,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黄征便试探性的低语,“会不会,其实宗主的修为,并没有到元婴后期?”
第40章
这一句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便连叶争流的脸色,都煞白了起来。
可是细想之下,却又觉得分外有道理。阴睿明不是那种一味隐忍的人,若是真得有把握,借由试炼的事情,也能治晁显均师徒俩犯上作乱的罪名了。可是若是真的如黄征所想,那么……
叶争流回视黄征,却见后者苦笑一声,举了举手中的盾牌,“我前几日到交易坊,花重金买了一本阵法,为的便是日后。”见叶争流欲言又止,黄征却是看向了远处,“现在若虚峰虽然嚣张,却也不敢真怎么样,怕是他们有忌惮的地方。不过照此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们宗门会面临一场大战。我天资愚钝,便是再修炼几年,怕也进不了筑基期。所以只能改学阵法,希望到时候能够护得宗门一二。”
“到时候,我会在你身旁。”叶争流微微一笑,便在黄征惊诧的看过来时,许下了自己的承诺,“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在哪,我便在哪。”当日通天峰里,这个温和谦恭的师兄,被人砍断手臂却依旧死死挡在自己身前的场景,一直深深的烙在他的心上。这个人,若要是真为了宗门什么都不顾,那他也奉陪。
黄征目光微动,想要说什么却被走过来的灵慧气哼哼的打断了。此刻后者目中露出了狠厉之色,恨恨的呸了一声,便朝着若虚峰的地方恶狠狠的望了过去,“这帮畜生欺人太甚,枉为我平直宗第二大峰,竟然满峰上下都没阁好东西!江师弟这几天从家里带来的东西,竟然都被糟蹋了。”想到那包袱中被扯坏的衣服和几双布鞋,灵慧便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江师弟,也真是……”恨恨的一叹,灵慧口中却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般的委屈求全,那修炼又有何意?遇到强者便一味退缩求饶……”
“算了,”黄征忽然出声,看了灵慧一眼。见她满脸失望却又气哼哼的扭开头去,知道她是心疼江风,便是温和的笑了笑,“江师弟毕竟年幼,你以为都像你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灵慧闻言哼了一声,却没再说话。叶争流和江风不过一面之缘,想到那日他见到死人便面色苍白的呕吐的模样,却是又羡慕又可惜的摇了摇头。
这等出众的天赋,怕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只是这小师弟如此胆小怕事,便叫人心中不由得有些惋惜。然而想到这人必定是从小被重重护住,才导致了现在的懦弱性子,叶争流的心里,又有些释然。
因果循环,往往存于微末。没有白受之苦,也没有白享之福。像是这般福祸相依,便是天道之中的定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