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伐赵!”
叶煜掷地有声地说道。
嬴政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难以判断他的想法,但是韩非和李斯却露出了明显的讶色。
韩非知道自己促成了李斯和叶煜的断交,可也没想到叶煜会在这种问题上站在他这一边。
而李斯更是直接拱手上前道:“叶将军,你若是因与斯生了间隙……”
“不是。”叶煜偏头对李斯说道:“莫非李客卿觉得煜是这等因私废公之人吗?”他微带笑容,听到李斯这么说也镇定自若。
李斯突然觉得面前的叶煜与之前似乎有了不小的变化,他顿了一瞬,从容地退了回去,一点也不尴尬地说道:“既然如此,斯愿一闻将军之见。”
嬴政也抬手示意,“爱卿请讲。”
凭着嬴政这句话叶煜就知道他猜对了,果然嬴政也是意图伐赵,只是碍于什么才没有立刻决定。
他正过身来回道:“诚然韩国国小力微,难以抵抗我秦国大军,犹如嘴边猎物,插翅难逃,可轻而易举攻下,但却不是最佳选择。”
“秦国破灭弱小的韩国,必定会引起诸国警惕,为口下猎物打草惊蛇,委实太过浪费。”他一点点分析道:“但若是先伐赵,那就不一样了。”
“如何不一样呢?”嬴政问道。
“秦赵之仇,世人皆知,赵曾恶待王上,这亦是众所周知。”他打量了一下嬴政,并未见到什么不快的神色,就接着说道:“我们攻打敌对的赵国,那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东方诸国不会有谁因此警戒我们秦国,也少有国会插手此事。”
“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专心攻赵,就算天下有人察觉到了我们的目的,却也是为时已晚,无力回天。而韩国不过是随时可以下嘴的猎物,何必急于一时。等到秦国攻下的野心勃勃的敌人赵国,吞下了不足为道的韩国,蚕食了混乱的魏国,就算燕齐楚三国合纵攻秦,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叶煜缓缓说完,然后后退一步站立着。
嬴政这回不再故作无表情了,他笑起来道:“爱卿所言倒是与非先生有几分相似。非先生言‘合纵者赵之患胜于韩’,只不过,非先生认为韩国会追随秦国,所以应当保存韩国,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叶煜看向韩非,他知道《韩非子》中有一篇《存韩》,只是没想到现在的背景下韩非还会这么说,这分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韩非怎会如此不智?
余光瞥到李斯,叶煜突然明白了韩非这么做的意义。
他是想借李斯这一手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向嬴政坦诚自己的目的,以绝后患。
如此一来在嬴政眼里韩非就是知其心思的可以掌控之人,自会重用,还可能会因为韩非出色的贡献真的满足他存韩的愿望,以此来施恩。
当然这一招也只能在现在秦国外患不重,嬴政没有亲政,身边隐患重重,暴戾多疑的性格还不凸显之时能用用,等到以后嬴政大权在握、野心渐长,恐怕只会猜忌韩非,而少有重用。
虽然他大致猜到了韩非的目的,可是嬴政的问题却着实为难到了他。
碍于韩非的才华和身份,又因他之前已经站在了李斯的对立面,叶煜其实不应当说出反对存韩的话语,只是他前面曾提及韩国随时可以拿下,现在若是改口那就是自打脸面,必然会给嬴政一个不好的印象。
“依臣之见,韩国不当存。”他思索一会儿回道。
的确他也可以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但是那样其实是两边都不喜欢的最糟糕的选择。
嬴政哈哈大笑起来,却从头到尾没有说他的决定,更没有追问叶煜不要存韩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