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堵墙。
“……哎?”
克蓝将手中的光源举高,然后在相离不远位置的墙面上,看到了酒杯型的凹槽。
理所当然的将对应之物嵌进去后,酒杯中的发光体瞬间被某种射线映照成了红色,接着整个墙壁隆隆发颤,并徐徐上升,他背后的楼梯却盘旋下降,等到墙壁升顶,可以返回的楼梯通道口已经没了踪影。
墙壁后的空间是发着红色荧光的诡异长廊。
两边排立装饰的……该不会是某种另类的艺术品吧?
为什么会一个个装在透明的玻璃箱中沉浮?
为什么会部分是人形的样子,部分却是动物的骨骸?!
蛇尾……鸟翼……狼爪……
“……全部都是尸体的集成吗?”
原来苏有这种爱好……
真令人恶心。
克蓝走在其中,就感觉自身也被沉浸在红色的器皿中一样的不舒服。
明明他应该习惯了鲜血的颜色,此时却有什么更多的因素刺激着他的神经,有什么味道涌入早应麻木的心肺,让他瞬间倒吸了口凉气,不自觉的站在原地。
在动。
那些玻璃箱中的东西……在动。
……什么?
不会吧?
那些看起来像是拼凑起来的残肢断臂,并不是死物?
当克蓝不自觉的走到某个器皿前,瞬间猛睁的眼珠吓了他一跳,反射性掏枪的下一秒却不知被什么从后面将枪抓走了!
那血红如丝般的信子,难道会是从在后方器皿中游荡的蛇男嘴中吐出来的?
原地翻身同时抽出匕首斩断那信子,却又被不知道哪里伸出来的爪子抓了个正着,后背重重撞到玻璃器皿上,好在那器皿还算结实并没有因此破掉,也就让他免于承担玻璃碎渣的伤害……
咦?没有破掉……
那刚才的信子和爪子是从哪里……
啪嗒、啪嗒——
头边响起了拍打翅膀的声音,感觉到阵风略过的克蓝迅速移离原地,抓紧匕首呈警戒姿势的朝向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不明生物。
是一只大鸟……?
它正拍着那不规则羽翼的翅膀,摇晃着那细长如鞭的尾巴,朝向长廊深处浮现的阴暗人影而去。
“欢迎来到我的陈列馆,魔之手,”苏的声音随着他上扬的纤长手臂而响起,“我可爱的孩子们疏于礼貌了。”
“……你想怎么样?”
克蓝仍然保持着警戒的姿势,针对正从阴影中浮现出身形的怪异男人,也防着四周容器内张牙舞爪的畸形怪物。
“不用这么紧张,这点小case,只是让你热热身,”苏扬起的手臂抚弄着振翅的大型鸟怪,直到它安静的落下来,并清楚的展现出人脸的样子,“想拿到我的全赌场监控钥匙卡,稍微出点血也是应该的吧?”
“你……!”
克蓝瞪大眼睛。
原来苏知道了他跟西慈交易的事?!怎么会……?昨天……明明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我也有我的眼线啊,魔之手,我劝你不要太小看我比较好。”
苏在离克蓝几米开外的地方站定,打了个响指,瞬间从他的面前开始围绕着克蓝的四周升起了红色荧光的透明屏障,将克蓝和那些呼之欲出的怪物瓶圈在了一起。
“你……是想杀了我?”
克蓝退后几步,握紧手中的刀,他已经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只是想为自己的反虐杀行动争取一点时间——也就是考虑先解决哪一只比较顺手的问题。
“杀了你?那多可惜……不过再美丽的东西也要物竞天择,”苏用手指装模作样的绕了绕粉色的发尖,“你能不能战胜这些可爱的孩子,决定了你会不会变成他们当中的一员。”
略带威胁的话放完,苏伸出个手指直指向克蓝的方向,已落下的人面鸟振起双翅尖锐的嘶叫起来,几乎同时被框在红色屏障两侧的玻璃容器粉碎殆尽,其中所载之怪物如扑食般向克蓝猛袭而去,然而被袭者早已有所准备,手上的利器结合身子的动作飞舞起来,红色屏障内刹那间血肉飞溅!
血,生物的哀嚎,骨肉的撕痛,无一不震彻着克蓝的心扉。
这样的残酷,不用去感受,脑子放空,只是身体在动就可以了。
这样他就可以劝解自己精神亢奋的原因——绝不是偏爱杀戮,只是习惯了杀戮。
没有什么原因能赎清恶迹斑斑的罪行,但他是……为了活着,是为了心爱的妹妹能够更好的活着……
……真的是这样吗?
在快要被血液和浆体淹没到喘不过来气的一刻……
克蓝头一次怀疑了自己长久以来信仰着的东西。
屏障内命悬一刻,屏障外的苏却事不关己的拿着个锉刀修整指甲。
“唉……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我都在想,生存真是太残酷了……是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