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像是自己来后章礼新怕人打扰,也为了方便幽骑出入才改的,而是一直以来他便是这样住的。
可是,为什么?
不等他想出个究竟来,帐中又传出了极细微的声响。
李云恪活动了一下躺得硬邦邦的身体,转身回到帐内,毫不意外地看到秦少商与秦少君出现,问道:“是有什么情况么?”
“主子休息时我们到沧洵境内和荣晏碰了个面,”秦少商道,“他说沧洵昨日刚出了件大事。”
荣晏是幽骑十八卫之一,李云恪派来在沧洵铺庄子的其中一人。
李云恪坐了下来,“什么事?”
秦少君道:“说是三日前沧洵君的四叔殷白竹在箐州公然宣布起兵,正在朝王城汋州逼近,欲以篡改先王遗诏为名,迫使沧洵君退位。”
“哦?”李云恪抱臂思考,“的确不是小事,不过说不定对我们有利。”
秦少商懂了他的意思,“沧洵起了内忧,定然不想再多外患,这个时候再与他们谈结盟,想必会很顺利。”
“可是不是说殷白竹在先王坐上王位不久,沧洵君还未出世的时候就已经在箐州筹谋造反的事了么?”秦少君觉得事情不乐观,“他憋了二十几年,养兵百万,只怕沧洵君不是他的对手吧?”
若真是如此,才和这一任沧洵君谈妥了结盟之事,没多久沧洵三十六州便换了主人,岂不是白忙一场了?
李云恪笑了笑,道:“有意思。”
帐外脚步声近了,秦少商秦少君对视一眼,从先前在帐后开出的口子钻了出去。
章礼新端着刚刚做好的饭菜进来,道:“什么有意思?”
李云恪也不伸手去接,看着他放下摆着饭菜的托盘去整理角落里的小桌,又将菜一样样摆上去,道:“让堂堂大帅给我端饭送菜,真是荣幸啊。”
章礼新淡定接招,“堂堂亲王愿意住末将的小小营帐,是末将的荣幸才对。”
李云恪早已饿了,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后满意地竖了竖拇指,“难怪在南境待了几年后你说话都比从前顺溜了,原来是这边的菜好吃的缘故。”
章礼新:“……”
李云恪也不管他用过了膳没,一个人捧着碗吃得来劲,半分亲王的样子都没有。
“大哥,”章礼新给自己倒了杯茶,手指蹭着茶杯边沿,道,“我还是先和你打一声招呼吧,南境这边可能要不太平。”
李云恪眼皮都没抬,道:“因为殷白竹造反的事?”
章礼新微怔,随即感叹道:“大哥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我只是有些奇怪,”李云恪放下饭碗,用筷子戳了戳松软的米饭,似笑非笑道,“你明知沧洵要变天,却说安排我暗中与沧洵君会面,是想要尽快促成结盟一事吧?”
章礼新抿了抿春,背脊不自觉地挺直了些。
“你是想让承宁也参与到这场沧洵的王室纷争当中去,并且已经决定了要站在现任沧洵君这一边了,是么?”李云恪啪地将筷子拍在桌上,表情严厉了下来,“你还不承认与沧洵君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情么?”
章礼新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单膝跪地道:“末将对天发誓,绝不曾做出任何对不起承宁之事!”
李云恪不动声色地盯紧了他的脸,“你认了?”
章礼新神情坦荡,脸色也没有一星半点的变化,“末将与他……是有一些交情,可那与两国大事没有丝毫关系。”
李云恪笑了,过去伸手将他拉起来,道:“这么大的方便你都不用,可是太不开窍了!”
章礼新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李云恪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你和沧洵君别光顾着谈私情,也在公事上谋谋便利。”
章礼新嘴角不自觉抽了两下,道:“什么叫谈私情?”
李云恪坐下来继续吃,“从前我便听过一些传闻,说殷白竹对箐州的百姓剥削得很严重,后来他扩大了自己的藩地,便有更多的百姓在他的治下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