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堂大人最近怎麽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没日没夜的操劳可要注意身体。”明桦安慰他道,像他们这些成天围著皇上打转的人,哪有能无忧无虑的,他与西堂申鸿算是同病相怜吧。
“哎……”西堂申鸿幽幽一叹,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道:“明公公,谢谢你的茶,申鸿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桦看著西堂申鸿离去的背影,怎麽都觉得很有几分舍生取义,视死如归的悲壮。
第16章 一起用膳
“皇上,这是今年各部上报的对账册结算,请您过目。”葱白修长的双手恭敬的递上一本簿册,明桦接过,呈上。
御书房内,熵帝坐於案後,认真的翻看著账簿,忽而凝眉所思,指著其中一项道:“这个不对。”
穆修竹心头一惊,赶紧上前,临听教诲。
熵帝回头,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穆修竹迷离的侧脸与白皙的喉结上,让他忽然想起夜里与柏盈菊的巫山云雨,不由自主的将另一主角代入为眼前这人,浑身燥热难耐。
说来也就奇了,自从有了柏盈菊之後,他想得到穆修竹的心思不但没有因此减弱,反而愈加强烈起来,每次看到在他身下娇媚著喘息的柏盈菊,他都会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这人是穆修竹该有多好,如果穆修竹也能在他身下如此,那有多好。
男人,就是对越不容易征服的东西越有兴趣,更何况,这天下间还有什麽是他奉熵帝征服不了的?
“皇上?”穆修竹窘迫的轻唤著盯著自己已经看呆掉的奉熵帝,下意识的伸手轻抚了一下发烫的脸颊。
熵帝回神,看著眼前自己的驸马,忽而露出一副似乎能将他看透看穿看的纤毫必现的促狭笑容,轻轻指点到簿册中间的一行数字上道:“这一列的算的式子有些问题,来,朕给你重新演算一遍。”
几道题目讲完,已到晚膳十分。
熵帝有意留穆修竹在此,便对身侧的明桦道:“明桦,朕今日在寝宫用膳。修竹,你留下来陪朕一起吧。”
“喏──”
二人异口同声,穆修竹重新坐了下来,消瘦的身型被清墨色的袍子衬托的玲珑有致。
“修竹,朕听说你与安王近来交好,能否与朕说说,在你看来,安王如何?”熵帝换了个姿势,直起身来,将窗户关好,入夜了,天凉了。
“呵,这个交好,臣可当不起。”穆修竹轻笑,恭敬的回道:“臣只是觉得安王虽然在某些方面不拘小节,但本质不坏,只是小孩子心性作祟,有时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是他不虚伪不做作,待人也比较坦诚,相较朝中一些心思缜密的同僚,臣还是比较喜欢与这一心智单纯的人来往而已。只是这个交好,却是谈不上的。”
“修竹所言极是,宣棣虽然在某些方面是做的有些出格,但本质却是善良的,这也是朕一直容他至今的原因之一吧。”熵帝重新在雕刻著九龙玄天的罗汉床上坐下,幽幽叹道,看了眼还站在一旁的穆修竹,指著对面还空著的位置对穆修竹随意的道:“坐这里吧。”
穆修竹盯著那个位置久久不动,与圣上同坐一张龙床,这是太後才有的殊荣,连皇後都要得到皇上的许可才方可落座,否则只能坐在下首的凤椅之上,更不要说一个外姓的驸马了,他怎麽能,又怎麽敢?
熵帝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牢牢锁住他表情,瞬间读懂了他的心思:“穆修竹,你想太多了,朕只问你,你是要自己坐,还是要朕抱你坐?”
穆修竹打了个哆嗦,脚下快如闪电,眨眼间,已坐了下来,揖手一拜道:“谢主隆恩!”
熵帝无可奈何的看著他那如精灵一般生动的小模样,宠溺而宽容的莞尔一笑,打趣问道:“修竹难道学过内功心法不成?”
穆修竹面色微窘,整理好衣摆,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羞涩一笑:“皇上见笑了。”
在如此寒冷的冬夜里,如此暧昧的灯光下,看似随意的一抹轻笑,熵帝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敬和大婚那夜,在莲花池边的乌龙相遇,想起那瞬间慌乱的悸动。
人到中年,还能拥有这种心情实属不易,穆修竹对於他来讲,仿佛过惯了枯燥乏味的政治生活中潸潸流淌的一眼清泉,滋润著他早就干涸的心灵。
熵帝甚至觉得,每天只要上朝时能看他一眼,瞬间就会精神焕发似的,不知不觉间,从穆修竹入赘皇室的短短三四个月间,这个清俊的青年,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动力的源泉。
身为帝王的敏锐直觉在他心中悄悄拉响警锺,并非针对穆修竹,而是这种逐渐渗透骨髓的无法或缺。
他想不到如果再看不到这人会怎样?还能怎样,继续回到黯淡无光,异常繁忙的政治循环中去?不知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的自己还能否继续的下去原来的日子,真的……不知道……
看似随意的拉过穆修竹的手掌摊开在罗汉床中摆著的小几上,细细摩挲那错落纠缠的复杂掌纹。
“没想到修竹如此文雅之人,指尖也会布满薄茧,是写字磨出来的吗?”熵帝的手指轻抚到穆修竹的指尖,在起茧处来回徘徊。
“皇上说笑了,写字怎麽会磨到这里。”穆修竹双颊赤红,想将手从熵帝手中抽出,使力了两次却不得不以放弃告终。
“哦?”熵帝显然来了兴致,抬眼一副兴趣盎然的盯著他猛瞧。
穆修竹只得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