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脸上又更红了些。
温言难得有些好奇,这人是见着什么了,羞成这样?
当日投宿的客栈算不得好,夏侯昭极为不满,嘱咐店家将餐食送进了房,竟是一步未曾出那房门。随着他的那二十余人各自进了房门,无人理睬这四人。
温言与祝归时纵是沉默,也极为默契,各自领了不甚敏觉的沈琼华与钟怀遥,结伴出了客栈,远远避开夏侯昭的耳目势力范围,寻了一处小小的云吞摊子,围在一张小桌上等着热气氤氲的云吞端上桌。
无人言语。
沈琼华一口气堵在胸间,上不上下不下,忍了半晌,终于扔了手中竹筷,倏地起了身。
第13章 第 13 章
沈琼华指着温言,复又指着祝归时,“毒门觊觎还魂,如此明显,你们个个都聪明过我,早该瞧出了端倪。江南温家与火云同是为了温九公子,如今这形势,本该不论旧仇宿怨,两方联合。现下这是在做什么!”
温言与祝归时皆是被唬住了,看着沈琼华一时不能反应,一旁的钟怀遥更是惊得不小心折了手中的竹筷。
沈琼华火气犹自未散,探身抓着温言的袖口将人扯离了竹凳,转而又去拽祝归时。
“去去,去打上一番,最好打死一个,剩下的就可以安了心了!”
温言头次见他这样。面沉若水,声色厉厉,眸眼里明火张狂,足以欺霜化雪。
原来沈琼华盛怒起来是这个模样。
祝归时心间闷闷无力,他确是有一刹间忘了那毒门了。旧日惨象萦系于心,片刻忘不得,略略一提便难以释怀,盛火怒气乍起,险些误了事情。
祝归时拢了拢袖子,神情颇有些不自在,“谁要与他打,从小至大,数年交手,早腻了。”
温言淡淡接道,“数年交手,他没哪次是赢了的,没什么意思。”
祝归时也不气恼,施施然挑了副新的竹筷给了钟怀遥,“如今打不打得赢你也没什么紧要了,打得过沈琼华就足矣了。”
温言无话可驳,钟怀遥攥着竹筷抿着唇角偷笑。
一旁的小摊子主人托着香气腾腾的云吞,踯躅着不敢上前。
温言缓步走过去接了云吞,轻放在沈琼华面前,轻叩了两下桌面,清清淡淡道,“坐下吃饭。”
沈琼华一下子气焰全无,乖顺坐好,捧着粗白瓷碗吹了吹凉摆到温言眼前,笑得极为讨好,“总有几日里我会说些疯话,莫记莫怪莫记莫怪。”
温言看了他一眼,没接什么话,只是取来粗瓷汤匙拭了干净,轻搅了搅碗里的云吞,分了大半到沈琼华的碗里。
“吃饭。待回去了,我有个事情要与你探讨一番。”
“什么事?”
钟怀遥在一旁叼着竹筷笑道,“自然是见不得人,不能叫我与祝公子知晓的事。”
祝归时赞许地拍着掌,“小小年纪,倒是目光如炬。”
沈琼华一张天人之姿的面孔几乎要埋进云吞碗里。温言面上眼里却是水波不兴,伸指轻抬着沈琼华的下颌,将人稍稍拉离了碗口些许。
祝归时与钟怀遥一唱一和,将这两人揶揄个通透,沈琼华红着脸,到得后来倒是麻木了,温言由着他们去说,时不时回上一两句,待得摊子主人来收云吞钱,温言轻轻一指祝归时,“这位公子来付。”
言罢,勾过沈琼华的腕子,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淡定离去。
祝归时一把扯住了意图随着那两人离开的钟怀遥。倒不是为了成全那两人的花前月下,漫漫风/情,而是江南温家的祝公子,未带分文。
祝归时往日出行,宿在各地的温家别业里,行囊银钱自有人一一打点,他是不惯于在身上带许多银钱的,方才出门时,沈琼华言笑晏晏,许诺宴请,他与沈琼华相交许多时日,十分信得过他,故而未带钱袋碎银,至此,名门温家的弟子祝归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皆是翻不出一文钱来。
“带银子了吗?”
钟怀遥微微摇首,“没有。”又气鼓鼓地瞪他,“你没带银子,做什么把我拉下一起丢人。”
祝归时瞪将回去,“沈琼华许诺大方宴请,我带什么银子。”
云吞摊子的主人在一旁候着,十分尴尬,这两人人锦衣华服,竟付不起几碗云吞钱,又想着这几人方才不言不语时吓人得很,这几文钱不若不要了便是,早早收了摊子回去陪着妻儿,可又十分不甘。
祝归时叹了叹气,忽地想着了什么,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钟怀遥来。
“你瞧什么!”
祝归时安抚地拍拍他的脊背,转而对摊子主人道,“我回去取银子。这小公子押在你这里。”见钟怀遥惊大了一双眸眼,勾着唇角笑着续道,“我若没回来,你将他卖了就是,应是抵得上那几碗云吞的。”
摊子主人连连摆手,迭声说着不敢不敢。钟怀遥在一旁气得想要大骂,偏偏不知要骂些什么,只好看着祝归时远去的身形跳脚。
祝归时轻功疾行了不远便见着了执手缓行的温言与沈琼华,停了行步,挡在两人身前掌心一探,“银子。”
温言不语不动,神情素淡,祝归时却认定自己瞧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又看一旁的沈琼华呆呆愣愣的,真是一口气顶在胸腔。
温言看了他一眼,轻轻勾出了沈琼华腰间的钱袋,摸了几粒碎银给了他。
祝归时转身离去时犹自愤愤想着,真像打发乞丐似的。
沈琼华十分不解,“温家不给出行在外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