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若霞问了些玄天赐的功课之类的闲话,便放二人离开。
走出流霞宫,天色阴沈,白日的天光被乌云遮挡,看上去像已近黄昏。
没走两步,猛地响起一个炸雷,震得所有人均是一愣。
玄天赐仰头望天道:“又要下雪了。”
步随云瞟了一眼团聚的黑云,涌起莫名的不安感觉。
玄天赐坐上撵车还未出中门,一群执杖武监将他们团团围住。
领头的刘德尖声道:“奉皇後娘娘懿旨,刁民步随云与宫中贵人暗通款曲,私授表记,即刻捉拿审问。”
玄天赐跳下撵车,挡在步随云身前, 剑眉倒竖,怒道:“你胡说!”
刘德歪嘴一笑,道:“郡王恕罪,这是皇後娘娘懿旨,奴才也是奉旨办事。是不是胡说,圣上和娘娘自会明察。”
玄天赐还欲说话,步随云走上前道:“郡王莫急,既是无中生有之事,草民便走一遭,待圣上查明,也好给草民一个公道。”
刘德一挥手,马上有武监上来将步随云捆个结实。
玄天赐压下怒气道:“我要同往求见皇上。”
刘德笑著撩袖伸手道:“郡王请。”
有他跟随,武监倒是不敢对步随云动手。
步随云被押回流霞宫,帝後御驾早已到了。
望著一字排开的隆重仪仗,步随云微眯双目──来得这样快?恐怕是有人早设好了套,就等他去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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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为地震死难者祈福!!!!!!
☆、倾国太监(三十四)鹬蚌争2
流霞宫正殿,皇帝端坐首位,背後垂下竹帘後坐了皇後和辰妃。
步随云被推进来时,辰妃全身一紧,胸膛激烈起伏,语调不稳地开口:“皇後娘娘这是何意?”
皇後微扬下颌,微笑道:“妹妹莫要生气,本宫今早收到一封匿名信,说妹妹与府上的步先生暗通款曲,私授表记,本宫自是不信,所以禀明圣上彻查,也好还妹妹清白。”
辰妃眸光犀利,寒声道:“匿名信?可否让妹妹看一看?”
“自然要给妹妹看。”皇後从袖笼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辰妃。
辰妃抖开信纸,只简单写了两行字,无非是揭发辰妃与步随云私通。
她疑惑地瞟了一眼皇後。
皇後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那笑容十分的,胸有成竹。敢这样兴师动众地来问罪,是不是有什麽万全之策?
辰妃把心一横,把信纸拍在案几上,不顾失仪快步走出竹帘,在殿中央跪倒,悲愤道:“妾自入宫以来,谨慎本分,克己勤勉,一心一意侍奉皇上、皇後,今日遭奸人构陷,唯有一死以证妾及玄氏清白!”
清音朗朗,掷地有声,配上那一脸决绝表情,倒是颇让人动容。
一开口便说要以死明志,还搬出玄氏,分明是暗示皇帝,不但要慎重审还要慎重判,话里有话地给了皇帝一个警告。
皇後心中暗骂:“好厉害的小蹄子!”
皇帝面色阴沈,仍免不了安慰她道:“爱妃快平身。朕自然要查问清楚,岂会让爱妃名节、玄氏清誉受损?这匿名信人人写得,实在不足为凭。”
皇帝明显是在为辰妃开脱。
刘德往前挪了两步跪地叩首道:“启禀圣上,奴才前段时间听到些贵人的往事,心下惶恐,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讲!”
刘德偷偷觎了一眼竹帘,仿佛能感受到皇後灼灼的目光,鼓足勇气道:“奴才听说,辰妃娘娘进宫前原是许了姓步的人家……辰妃娘娘和那位步姓郎君两情相悦,常常相携外出,完全没有男女之防……後来、後来辰妃娘娘进了宫,步郎君因思念娘娘,一直不肯离京。”
皇帝面色不动,扫了一眼辰妃和步随云。
身後的秋宁有些想笑──步随云留在京城,竟然给安上这样一个煽情的理由。
辰妃冲到刘德面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指著他骂道:“本宫堂堂一品皇妃,岂容你一个下贱的奴才污蔑!家兄敬重步先生才学人品,聘为郡王老师,你这奴才竟敢在御前任意谤毁先生,损玄氏名声!”
配合著她的喝骂,玄天赐跳将出来,兜脸一拳,把刘德打翻在地。
他随即跪下请罪道:“请陛下治臣御前失仪、不敬之罪!实在是这奴才可恶,污了娘娘、先生,把脏水往玄家泼!臣甘愿受罚!”
他这样一说,皇帝反而不好发作,摆出亲切姿态道:“玄爱卿稍安勿躁。朕也不信有这些事,需得一一查问清楚。”
皇後在帘後沈声道:“不管是真是假,既然有这种传闻,辰妃妹妹也得解释一二,以正视听。”
这时候一直未说话的步随云顿时道:“陛下,可否容草民解释此事?”
皇帝点点头。
步随云不疾不徐地道:“草民蒙玄王不弃,在府上教书也有四、五个年头。几年前,辰妃娘娘,即当时的西平郡主还未及笄,有时也会和郡王一起听草民讲课。按我朝礼仪,未及笄的女子可以在府中与未成年的兄弟一同上课,并无不合规矩之处。”
“那时草民偶尔会随郡王、郡主出游,西北民风粗犷,男女大防原不及京城严谨……携手出游之说纯属误会。至於说娘娘与草民有婚约,更是无稽之谈。草民一未请媒人,二未下聘书,何来婚约一说?村野间乱传也就罢了,拿这等无影之事到御前指谪贵人,只怕是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