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钧迟那日也没少漏听八卦,脸色不变地道:“乖戾骄纵,飞扬跋扈。”
江妙妙冷笑一声:“我不这样的话,只怕会被早早嫁出江家,随便塞一家了事——当年我爹娘互相爱慕,可我爹只是一介散修,修为虽高却也比不过江家家大业大,最后入赘江家,连我都跟着我娘姓。我爹入赘江家后,为江家做了不少事,却在我四岁那年离奇死亡,带回我爹尸首的是大舅舅,他说是在外面碰到我爹以前的仇家了,那个仇家很厉害,我爹为了掩护他被杀。我比较早慧,不信我爹会轻易被杀,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了下我爹身上的伤……他分明是被从背后袭来的剑刺死的!”
她越说脸色越阴郁,与平日里那个明艳如火的模样相去甚远。
“我更坚定我的想法了,我爹一向谨慎,背后不会空门大开,刺死他的人,一定是他信任的人。”江妙妙缓缓道,“这些年我装疯卖傻,又借着给孙时玉寻找药方的名头四处寻查,找到不少我爹当年的旧友,他们都说我爹虽是散修,但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仇……那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大舅舅了。”
只是没想到,从小到大一直尊敬的人,竟然真的有问题。
纪垣听得目瞪口呆。
江妙妙实在是奇人……原先以为她是个中二病恋爱脑少女,后来发现她其实清醒又彪悍,现在又发觉她绝对不笨——其他人都以为她痴情孙时玉,所以不惜走遍四方寻求药方,没想到她还有其他目的。
纪垣忽然隐隐觉察到,江妙妙以前确实是喜欢孙时玉的,但却没喜欢到那个份上——她做的一切,有一部分目的是为了寻找父亲死亡的真相,外加保全自身。
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孩。
江妙妙说完后,四周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最后还是叶钧迟先开口道:“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些?”
“你可以帮我,也帮你自己一把。”江妙妙的眼睛亮亮的,“三日后仙剑大会开始,大舅舅会在一开始展示一下他的金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得倒是轻巧。”叶钧迟淡淡道了声,却没再多说什么,平静地点点头,带着纪垣转身回客栈。
赵江两家是世仇,金蚕又可能属于江家主……江家主的嫌疑实在太大。
只是隐藏在暗中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
近来城中热闹,即使天渐渐黑了,秋风瑟瑟,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卖东西的货郎挑着担子,用绵软的南音吆喝着。
回去的路上,叶钧迟随手买了串糖葫芦递给纪垣。
在外面鼓着腮帮子吃糖葫芦明显是严重ooc的事,纪垣脸色严肃地带着糖葫芦回了客栈。
叶钧迟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很期待能看到他张开嫣红水润的唇,一颗一颗咬下裹着糖衣的红通通的山楂,塞得小嘴里满满的,腮帮子鼓起来,戳一戳一定很好玩儿……
待吃完后,唇上沾了黏黏的糖,少年应该还会伸出红红的舌尖慢慢舔去……
光是想象一下,叶钧迟都有些受不住,一边思考着到时候要不要亲自帮纪垣把沾到唇上的糖一点点舔掉,一边跟进了他的房间。
纪垣脚步一顿,面无表情:“有事?”
叶钧迟笑眯眯地点点头。
纪垣看他莫名有些兴奋的眼神,无声打了个冷颤,总觉得没好事。斟酌了一下,他淡淡道:“你可以选择留在这个房间,或者我离开这个房间。”
叶钧迟露出受伤的脸色,讨巧的话还没出口,从外头突然飞进一张传音符。
表演被打断,他有些不满地捏起传音符,顿了顿,了解到传音符里的内容,眉头一皱。
“怎么了?”
叶钧迟抬眸看他:“江妙妙那儿似乎出事了——我去一趟,你带着归迟待在客栈里,哪儿也别去。”
纪垣一点头,下意识地问:“药丸呢?”
“还有。”叶钧迟忍不住笑出声,“这么担心我?那让我咬一口?我好久没尝到你的味道了。”
他的声音放得又低又柔,微微沙哑,暧昧不已,整句话都被这声音带往了另一个方向。纪垣听得耳根发红,咬牙道:“早去早回,滚。”
叶钧迟从不亏待自己,低头在纪垣唇上一亲,才跟偷了腥的猫似的,笑着转身离去。
看着他高大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纪垣的心跳如擂鼓。
他慢慢低下头,止不住的脸红心跳,好半晌才让乱跳的心平静下来,正想咬口糖葫芦冷静冷静,不经意一抬头——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心间。
纪垣头皮一炸,打了个冷战,差点跳起来。
系统连忙安慰:“有影子,是人,别怕。”
纪垣依旧绷紧了精神,戒备地转向突然冒出来的男子。
是鬼固然可怕,是人或许更糟糕——有时候人可是比鬼还可怕的,他这么怕鬼,不也是拜了那几位兄弟姐妹所赐。
何况这人无声无息地进了房间,实在让人觉察不出什么好意。不请自来,多是来者不善。
纪垣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冷声开口:“你是谁?想做什么?”
正东看看西看看、似乎对房间里的布置很感兴趣的男子这才转过头来,褐色的眸子颇为柔和,看纪垣的眼神兴味十足,明明面容是一派谦谦君子的洒然模样,眉目间却很突兀地笼着层不甚分明的阴郁。
纪垣在心中卧槽:“系统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