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这张脸是越看越不习惯,李源又往前凑了凑想看清楚点儿,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你没有毁容。”
李源吓了一跳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一回头,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人,一个少年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前,一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慵懒的感觉。
他刚才是瞎了吗?这么个大活人都没看见!
少年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半新不旧的挺朴素,不像是富家公子,虽然长得颇好看,不过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而且太瘦了。
“你是……”李源微微皱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少年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过看样子恢复的不错,大夫说你今天应该能醒,你果然醒了。”
李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注意力已经被桌上的东西吸引了,那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很香。
察觉到他的目光,少年笑了一声,说:“你刚醒,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所以我叫人准备了粥……过来啊。”
“啊?哦!”
李源回过神,脚步有点儿虚浮地走过去坐下,捧着碗开始喝了起来,少年则在对面微笑看着他。
一碗粥下肚,肚子里暖暖的,并且那股温热一直蔓延到整个身体,李源心满意足地放下碗,觉得终于重新活了过来。
如果是平时,对身为厨师的李源来说这碗粥味道算不上很好,但他刚从鬼门关回来,又昏睡两天,现在只要是食物、只要没毒他都能吃下去。
李源抹了抹嘴,一抬眼发现对面的少年在看他,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尴尬,斟酌了一下用词,他问:“多谢相救,敢问如何称呼?”
“苑池。”
“我……在下李源。”
“哦?”苑池笑了一声,“原来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啊。”
李源有点后悔,早知道说不记得就不用编身世了,总不能对他说他是穿越来的,那还不如直接说他是个疯子。
“我……”他皱了皱眉,伸手捂着脑袋,“除了名字其实也记不得什么了,一想事情就觉得头疼……嘶……”
他龇牙咧嘴的样子,配上那张白净的脸还真有些违和,不过苑池看了也并未多质疑。
“你身上虽然很多伤,但好在大多只是皮外伤,安心休养一阵子就能痊愈。”
李源说了声谢谢,又看了看四周,问:“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东野国。”苑池回答,“这里是王宫旁边的一处馆舍,有士兵把守,你这些天没事就不要乱跑,免得撞上麻烦,安心在这里养伤。”
“有士兵把守?”李源因这句话有些意外,“能问一下阁下是什么身分吗?”
“你不用阁下阁下的叫我,听起来很别扭。至于身分……”他微微一笑,“只是一个人质而已。”
“人质?”李源越来越茫然了。
苑池却并未多说,这时屋外有人叫了一声,“主子。”
李源抬头看过去,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站在门口,好像是那天和苑池一起救他的人。
“他是张昭,我的侍卫。”苑池替他介绍,然后问张昭,“什么事?”
“您的药来了。”
随后一个家丁模样的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气味,并不难闻,甚至还有一点淡淡的香味。
那人恭恭敬敬地将碗放到了苑池面前,然后退了出去,张昭也跟着下去了。
苑池看着桌上的碗,没有去动的意思。
李源也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皱着鼻子闻了闻,皱着眉说:“这药……味道不对啊。”这身体的鼻子似乎不错,加上他以前是在中药店长大的,一闻就闻出问题了。
苑池微微挑眉,没想到他竟然能闻出来这药不对劲。
而李源这时索性拿起碗凑到鼻子下面仔细闻了闻,那香甜的味道直涌入鼻间,让人隐隐作呕。“这里面加了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苑池摇摇头,“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毒。”可惜他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这碗东西他都喝了快一年了。
李源放下碗问:“你知道有人给你下毒?”
“知道。”苑池风轻云淡的说,“就是我的侍卫长,他已经被我处死,现在由张昭接替他的职位。”然而那个侍卫长也不过是其中一颗棋子,他死了也有人接手,继续在自己的饮食中下毒。
李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事情实在太复杂,他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实在弄不明白。“那你还喝?”要自杀也不用这么费劲吧?
苑池没说话,起身拿起那碗药,走到窗边将药汁倒在了窗下的花坛里。
李源松了口气,看来还不傻。
“等我发现时为时已晚,也许我没几天能活了……”苑池头也不回地对李源说:“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多了你一个也不会有人在意,等你把伤养好之后就尽快离开这里吧。”说完又自嘲一笑,“总比在这里给我陪葬好。”
李源觉得有点儿心惊肉跳,他还没从自己穿越的事实中缓过神,就好像被卷进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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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后,李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内伤先不说,至少身上能看得见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段时间里他也知道了不少事,最多的就是关于苑池的,让他没想到的是苑池今年才十六岁,并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