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理解的是,人为什么那么决绝,那么狠心,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没有令他牵挂的东西,未来也不是一定就毫无希望,为什么非要自杀?而且还要带着他的妈妈一起去死。
在学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余恪白愣了好久,年轻的女辅导员看着面无表情的余恪白,自己先哭了起来。
余恪白在辅导员的帮助下回了老家,办了丧事,然后就被讨债的找上了门。
对方为首的是个纹着花臂的凶狠男人,左脸上还有一道疤,长相丑陋又可怖,带着一股可笑的彪悍味道。
余恪白对他的印象无比深刻,因为那个男人解开了裤子让他为其口`交。
那男人是不是同性恋,他始终都不知道,但他记得自己当时求死不得,被那人的几个手下按着,跪在地上,掰开了嘴。
男人那根充满腥臊味道的东西插进来的时候,余恪白瞬间想要呕吐,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一口咬断它。
但他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那个男人用脚蹭着他的裆部嬉笑着说:“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就烧了你全家。”
余恪白想到了爷爷奶奶,那两个老人因为他父母的去世已经卧床不起。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接触性,充满了腥臭和厌恶。
大概是那个男人觉得二十岁的余恪白干净又好看,被这样满脸禁欲气息的男孩口`交,确实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总之,他很快就射了出来,弄得余恪白满脸都是乳白色粘稠又恶心的精`液。
男人被“伺候”得很舒服,“宽宏大量”给了他几天时间让他筹钱,还拍了拍余恪白的脸,用力在那张酸痛得已经发麻的脸上一吻,告诉目光呆滞倒在地上的余恪白,说是晚上还会来找他。
那些人离开之后,余恪白吐得天昏地暗,在心里将那个人千刀万剐了无数次。如果不是为了爷爷奶奶,他恨不得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然而,他这番忍耐也没得来老天爷的疼惜,他的爷爷奶奶也很快就去世了。
就在他被人羞辱的当天傍晚。
两个上了年纪的人,痛失儿子和儿媳,在葬礼之后,终于撑不下去了。
老人的葬礼或者说一切都不需要余恪白操办,因为余家人根本就不让他过去。
一切都是因为他家而起,所有人都恨极了他爸爸,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些恨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从此以后,他没有一个亲人。
余恪白站在医院外面,想到那个恶心的凶狠男人的话,怕得几乎疯掉,连夜回到了学校。
一晚上的火车,只买到了站票,当他终于再次站在校门口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在那个时候,他终于理解了父亲为什么选择死亡。
因为生活有时候真的毫无希望。
他在校门口站了很久,用这些时间做好了自己的死亡计划。
但后来他还一直活着,因为遇到了郑洵。
二
余恪白一心寻死,因为觉得这世界对他毫不怜惜。
他的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天都更接近死亡。
那天,第一次见到郑洵,他没想到日后的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天晚上,余恪白正漫无目的的乱走,幻想着自己死时的样子,恰好路过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车,里面坐着的就是郑洵。
车窗开着,他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上,夜晚的风吹散了烟灰,沾到了余恪白的t恤上。
他愣在那里,看着衣服上的烟灰,愣愣的,听见那人谈生意,给一个律师的封口费就比他家欠的债多。
他回忆起当时,觉得自己那会儿一定已经疯了,走过去,胡闹一样对车里打电话的人说:“能借我点钱吗?”
郑洵看向他,当他是神经病,又交代了几句之后,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开车走了。
余恪白看着那辆驶向远方的车,心无波澜的也离开了。
几天之后,余恪白终于想尽方法弄来了足够数量的安眠药,趁着宿舍没人,一口气吞掉。
他听说服安眠药自杀也不会太舒服,但至少有个全尸。
然而他没死成,还是被同学发现,送去了医院抢救。
他醒过来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发现自己没死,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
住院费、治疗费,又是一笔钱,他开始琢磨从住院部的窗户跳下去。
第二次见到郑洵,余恪白没想到对方还记得他。
“真缺钱缺到想死?”
余恪白点头。
郑洵打量了他一番问:“你觉得自己值多少钱?”
余恪白不明白。
“你缺多少钱?”
“三百五十万。”
郑洵笑了,表情嘲讽,他没法理解竟然有人因为三百多万就寻死。
“我买你两年。”郑洵说,“给你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