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冒个半个脑袋,扶着树朝这边偷偷摸摸的看。我心念一动,神魂分离,魂魄抽身化形落到了他的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冷带出一片杀意:“好看吗?”
徼幸浑身一抖,活像被雷劈了一般。他僵硬的转过头,朝我竭力挤出一个笑,语气是僵硬的故作轻松:“哎呀,重华!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厉害!”
我冷冷的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九霄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本尊刚刚已经放过你一马了,这次可是你自找的!”
阴冷的月光映着我的眼里一片杀意,我成功的吓到了徼幸,他后退了一步,趔趄两三步没站稳,又摔了一跤。
跟那一日被我推下云端的惨状一模一样。
徼幸吓得不轻,他看着我,看我提着冲天戟一步一步走近,突然大喊了起来:“白珏!白珏来救我啊!”
他鬼哭狼嚎了两声,见睡在篝火旁的赤炎并没有反应,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声音被我屏蔽住了。徼幸顿时虎目含泪,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抱着脑袋,又气又怒的说道:“重华你个没良心的!亏我还当你朋友!你竟然想要杀我!”
我单手持着冲天戟,他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吓得抱头,脸上还是那么一副错看了我的懊恼表情。我抬手将他拎起来,让他站直,无奈的说道:“我放你回去,别再来找我。”
徼幸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睛,愣了三秒这才反应过来,一副激动的要和我握手的样子:“重华!重华你还是重华吧!”
我撇他一眼,这话实在问的可笑。我虽然由仙堕魔,却至始至终从未变过半分心性。若我真当心性大变,那在水流山他们早就成了冲天戟下的一缕冤魂。
徼幸伸出的手眼见着要来捞我的手,看到我手上的冲天戟那冰冷森寒的光芒,顿时又瑟瑟的缩了回去。
我看着他,徼幸星君兴奋的搓着手,朝我高兴的说道:“重华,我就知道你还是当初的重华。这些年,我始终不信你死了。堕魔的人大多数都是性情大变,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
我斜斜的看着他,在旁边风凉道:“你这般过来,不怕天帝知道你和我有勾结,让你跳一回诛仙台?”
徼幸呆了一呆,他思索了片刻,这才愁眉苦脸的说道:“也是哦?”
片刻之后,他又舒了眉毛,眉开眼笑的朝我说道:“不会,我这个人啊,整个天界都知道,是一个闲散神仙。天帝知道我没那心思勾结魔族,我不过就是来见个故人,他要责罚我,不过就跟上次一样,给我禁个几百年的足而已。”
我哦了一声,冷冷道:“自便。”
说罢,便转身往回走。
徼幸在后面傻了片刻,立刻又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他一边跟在我后面,一边兴高采烈的同我说道:“哎呀重华你这一走走了好几万年,一直也没个音信的,今天见了你,我可真是又怕又紧张!几万年没见,你眉心那个啥还挺好看的!”
我冷冷道:“这是魔纹,要不要我给你纹两道?”
徼幸连忙摇头,美滋滋道:“我一个大男人,纹那玩意多损我的英气?!等我实在心痒痒了,下次纹胳膊上试试。话说重华你去了这么多年,都是在魔界做什么?鸿雁现在在天界做了个文璃星君,从你去了青尢那天之后,他就再也不碰兵器了。他还说,权当你死了。”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朝他低声问道:“鸿雁很恨我吧?”
徼幸星君见我停下脚步,猝不及防的刹住脚,又低声嘀咕说道:“恨倒也说不上,他就是后悔那日没发现你的意图。你知道的,那一日我们都以为你要出嫁,都去了云上城,想去看看你做新娘子的模样——哪里知道,你会撕了嫁衣提着冲天戟去了青尢。”
我回头朝徼幸看,眸光泠泠:“他怎么可能不恨我?我是他的半个师傅,半个家人,他敬我戴我尊我从我,我却抛下他一朝堕落成了魔尊,他心里只怕恨不得生啖我的血肉。”
徼幸星君顿住脚,他脸上神情讷讷的,半响挠了挠头,才说道:“重华就是重华,魔尊也好,战神也罢,只要你还认得我,你与我都是朋友。”
他往篝火那里偷偷瞅了一眼,小声的朝我问道:“鸿雁就是想不通这一点,他就觉得仙魔不两立,他还说...........”
徼幸似乎觉得再说去不太好。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篝火旁蜷在青色衣裳下的赤炎,冷笑继续着他没说完的话道:“他还说,等见到我了,要亲手取了我这个魔头的性命?”
徼幸星君有些尴尬的点头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看着徼幸星君,慢慢道:“你觉得,他打得过我吗?”
徼幸星君看着我,半响才摇头道:“四万年过去了........重华,鸿雁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杀了你,可谓是日夜不息练习功法。我都有些担心他走火入魔了。他不用武器,他用的是纯粹的法术,克制冲天戟的法术。”
我看着徼幸星君,慢慢道:“那又如何?”
鸿雁即便再努力,他也不能达到我的造诣。
这四万年里,即使他夜以继日的锻炼功法,他也不可能胜过我。
因为他只是个血脉不纯的半仙。
鸿雁是我的侄子,有血缘的亲侄子。
阿娘有个妹妹,她爱上了凡人。
自古仙凡恋,只要是惊动了天庭,最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阿娘的妹妹,我的姨娘在生下一个女婴